擒贼先擒王,眼看高大男人竟然折在一个姑娘手里,不少人已是丧失了战斗意志。
“大家上,把他们都抓起来!”
小蛮等人则士气高涨,娇喝一声领着侍卫们将剩下的恶徒一网打尽。
容湛剧烈地呼吸着,惊怔地看着顾君霓,一时间不知该作出何种表情。
月色下,她凛然的眉眼间有种锋利的美,身后火光冲天,照亮那沾了血的脸颊与素裙。
夜色下的红与白激烈相撞,画面用力撞击在容湛心口,有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反复激荡,被混杂在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喜悦当中。
顾君霓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看见容湛的表情以后,心里又是一紧。
完了!
刚才在气头上,动手时也没多想,该不会吓到容湛吧?
对方会不会觉得她出手太过狠辣残忍?
顾君霓忍不住偷瞥了高大男人一眼,虽然已经算克制了,但那副血淋淋的惨样确实看着怪吓人的。
才一个半月,此前苦心营造的娴雅形象就全部崩塌了。
顾君霓正纠结着该如何面对容湛,制服了最后一个贼人的小蛮脚步轻盈地跑了过来。
“公主,你没摔坏吧?”
她一边关怀着,连忙伸手检查对方的身体情况。
顾君霓刚才那下摔得够狠,若不是她会武,保底也得断条胳膊腿。
刚才满心想着制敌,这会儿被小蛮碰了左臂,方才觉得疼痛难忍,下意识地皱眉吸了口气,吓得小蛮赶紧收回了手。
容湛终于回过神来,下意识地紧张上前。
“公主伤到了哪里?”
“没……没事,大概是磕着左臂和小腿了,缓缓就好。”
顾君霓嘴上这样说着,抬脚落地时却明显难以发力,可见伤势不轻。
容湛定了定神,面色略显复杂地轻叹一声,“公主,暂且冒犯了,我抱你去车厢里吧。”
木车被烧了一辆,另一辆还完好无损,他将软剑还给小蛮,主动上前小心翼翼地抱起顾君霓,问她有没有碰到伤处。
清冽的梅香萦绕在鼻尖,顾君霓的头脑一下子就迟钝起来,迷迷糊糊地摇了摇头。
容湛竟然抱她了!?
脚不沾地的感觉让人飘飘然起来,她蓦地坠入突如其来的幸福中,情不自禁地放松了身子感受对方的怀抱。
虽然身姿单薄颀长,实际接触后才知胸膛与肩膀远比看上去宽阔有力,能稳稳地抱住重量不轻的她。
想到这里,顾君霓猛然一个激灵,忙用右手抵着他的胸膛。
“容大人,放我下来自己走吧,小心压坏了你!”
她长年练武,身形与寻常女子不同,一米七出头的身高有一百二十斤重。
在留情等人眼里是非常健康匀称的体形,线条流畅美丽,略带肉感但不过分成熟丰满,却不符合北秦主流的纤细轻盈审美。
容湛哑然失笑,“公主,我是生来体弱,并非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再怎么样这点力气还是有的。”
由于体质偏弱,从小武安公就会叮嘱他要适当锻炼身体,这两年病情痊愈后,也遵循医嘱格外注意这方面的康复训练。
他只是不会武功,不是轻轻一碰就碎的琉璃宝瓶。
短短十来米的距离,交谈间便将顾君霓带回了车厢中,容湛这才指挥起侍卫们收拾残局。
余下的恶徒都被刺伤了腿,被镇国公府的侍卫们扒了外衫反绑住双手,挨个捆在路边挤成一团。
然后又连忙将被烧的木车扑灭,免得不小心引起山火。
做完了一切之后,京城门口注意到烟花信号的禁卫军才一路快马加鞭赶到了此地。
领队的赫然是叶折风,他皱眉上前与容湛交谈了一番,方得知来龙去脉。
“我先派人护送你们去南郊集市处理伤势吧,这群贼人就交给我来处理,宫里和镇国公府那边也会安排人报信。”
“那就多谢叶大人了。”
容湛记挂着顾君霓的伤情,与之匆忙交谈了几句,便先带着侍卫们离开了。
远处的南郊集市已今非昔比,虽比不上城里繁华热闹,在夜晚中仍有星星点点的灯火亮着。
直到把顾君霓送进客栈雅间,经历了一场生死危难的容湛才终于彻底定下心神,回顾不久前的一切,好似是场不可思议的梦。
月色下对方衣袂飞扬的模样仍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他忍不住轻抚上心口处。
明明已经病愈了,这会儿竟再次有了心跳加速,呼吸不上来的错觉……
雅间里,小蛮正在给顾君霓上药,嘴里不住地唠叨数落着。
“公主就不该把护卫队撤掉,哪怕把月隐星沉留在身边,今晚也不至于落得这般狼狈的境地。”
顾君霓愁眉苦脸地托着腮,“唉……筹谋这么久,好不容易和容大人拉近关系,今晚才单独用过膳,便叫他知道了我的真面目,真是功亏一篑啊。”
小蛮气呼呼地道:“都这个时候了,公主还想着容大人呢!原以为您变得清醒了,结果还跟以前一样色迷心窍,幸亏之前您赶我走的时候我没走,不然可怎么向陛下交代!”
哪有一国公主在异国他乡行事,身边连个护卫都不带的。
以前公主就没少因为谢枕玉犯糊涂,从而吃了不少亏,现在老毛病又犯了。
不行,她得向摄政王殿下打小报告,不能再由着公主胡来了。
顾君霓闷不吭声,还在思考接下来该用什么样的姿态面对容湛。
想来想去索性破罐子破摔,决定以真面目示人,反正装也装不下去了,这一个半月以来也够累的。
另一边,容湛好一会儿后才平复了心情。
看见小蛮从雅间里出来,说是去附近的动物园找月隐星沉报信,他才整理好情绪,敲开了顾君霓的房门。
“公主,可疼得厉害?”
顾君霓的左臂和左小腿都裹上了厚厚的纱布,刚才来急诊的大夫说,对方除了皮肉擦伤之外,腿部还有轻微的骨折,要安心静养个一月。
顾君霓抬眸关切地道:“我没事,不必担心,倒是容大人你呢,伤势严不严重?”
容湛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在房间里心绪纷乱地待了好一会儿,都忘了让大夫给自己看看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