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如何,萧壁城算是把云苓这一番分析都记在了心里。
云苓对于整个事件的论点都有证据支撑,形成了一套自洽的逻辑体系。
尽管萧壁城很难以接受皇长叔和二哥有可能与外敌纠结,但他找不到云苓话中的漏洞之处。
唯一令人不解的,便是安亲王当年为何没有破坏昭仁帝登基,其中是否与季淑妃有关。
但云苓说得对,那并不重要。
“媳妇儿,你说的没错,没必要纠结二十多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毕竟如今问题就真真切切地摆在我们眼前。”
萧壁城轻叹了一口气,胸口心事重重。
云苓若有所思地道:“接下来,我们可以重点关注贤王一阵子。如果他和五皇子一样,封皇后翻车以后就立刻迫不及待的展现自己,倒还好说,如果他还一直装下去,那就说明所图不小了。”
萧壁城点点头,神色凝重地道:“……若是真像你说的那样,那我就必须找个机会,向皇祖父和父皇暗示一下了。”
云苓听完一头黑线,忍不住抬脚往他屁股上踹了一下。
“说你是头猪,你还真就是头猪了?”
小巧的绣花鞋在萧壁城的衣服上留下一个乌黑的印子,萧壁城的屁股突然挨了一脚,不明所以地看向云苓,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惹她不高兴了。
他拍了拍屁股上的泥,有几分委屈地道:“媳妇儿,好端端的你踢我干嘛。”
“你还问!”云苓鼻孔望天翻了个白眼,“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你还等什么?现在就立刻去找太上皇啊,还暗示什么暗示,赶紧把该说的全都告诉他!”
萧壁城脸色微微一变,语气严肃地压低道:“媳妇儿,这些话你私下同我说说就行了,没有确切证据的事,又事关皇家辛秘和内应细作,万不可在父皇和皇祖父面前随意提起。”
云苓抿了抿唇,神色认真地反问道:“为何不能提起?难道我们说出这些,还会引来杀头之罪?”
“这自然不会,但……”
“那不就行了。”云苓轻叹一口气,试图纠正萧壁城的思想,“王爷,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但我今天必须教会你一些东西,比如沟通的重要性。”
沟通是件很重要的事情,古往至今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和误会,都是因为沟通有误,或者沟通不及时引起的。
“这些事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你与太上皇他们的愿想是一致的,那就是守护大周江山,你们父子孙三代不仅是一心,更是一体。把事情上报,更有利于你们相互协作打配合,共同抓出内鬼。”
萧壁城的神色一言难尽,他觉得云苓提倡的做法实在过于离经叛道,可又无法否认她说的是对的!
“在这件事上,没有什么比大周江山更重要的东西,你现在所耽搁的每一秒,都是在给突厥人增加颠覆大周的机会!”
像贤王和安亲王那样的人,还给他们机会跳什么?
当尽早谋划打算,将大局都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
听到这句话,萧壁城心头狠狠一震,右手紧紧握拳,念头突然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豁达。
“……好!我们这便去告诉父皇他们!”
云苓缓缓笑了,神色中有几丝欣慰,弯唇道:“王爷,孺子可教也,来奖励亲一下!”
说着,她凑过去在萧壁城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萧壁城哭笑不得地擦了擦脸上的口水,随后又叹息道:“你刚才那么着急,是不是觉得我脑子拎不清?”
“当然心急了!我跟你讲,以前看电视剧和小说的时候,我最恨的就是明明两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误会,非要硬水几十集!水几百章剧情!”
云苓鼻子一歪,把以前看的那些烂剧狠狠吐槽了一番。
“但凡把话说清楚了,哪来那么多狗屁破事!三集的剧情拍成三季的老太太裹脚布!”
“还有那些谜语人,怎么着都不会好好说话,懂不懂沟通的重要性!这样的人要是在组织里跟我们共事,早被打死了!”
萧壁城:“……”
云苓说的话,他不太能全部听懂,但他真切地感受到了云苓神色与话语中的嫌弃和愤怒。
他小心翼翼地道:“那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云苓回过神来,调整好情绪摇了摇头,“那倒没有,王爷会那么想很正常,你们这里的人都敬畏皇权,这是时代对于一个人思想的局限性。”
在这个时代,对于无论是谁来讲,皇权都是至高无上,不可置疑,也不能够随意谈论的。
所有人,都要“敬畏”皇权。
要不然电视里为啥老那么演,官员们一个两个提起皇家的事,都要先神色慌张地“嘘”一声,然后把窗户和门都关成密室,生怕自己没被憋死。
何况萧壁城生长在皇家,这样的思想更是根深蒂固,作为阶级统治者,自己都不维护皇权的威严,那不是打自家的脸么。
可云苓不一样,她是二十三世纪长大的人,心中根本就没有“皇权”这种概念,自然也有没有任何敬畏和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