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人是银面,他懵懵地看着云苓等人,想不明白西周靖王妃怎么会和南唐月胧夜扯上关系。
留情神色微凛,沉声道:“你们认识胧夜?”
银面还想说什么,却被公子幽板着脸,抬高声音喝止。
“银面住口!”
公子幽声音里透着怒色与寒气,银面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知道一向脾气好的少阁主这次是真的动怒了。
月胧夜的真实性别是个不能轻易暴露的秘密,刚刚他震惊之余将此事脱口而出,这会儿也懊恼起自己的失言来了。
云苓的笑容缓了两分,“你不是要帮忙找人么,怎么不肯继续说了?”
公子幽抿了抿唇,面容不复刚才的轻松慵懒,戒备中带着几分探究之意。
“靖王妃,请恕我直言……你要找的既然是同门姐妹,为何连对方的情况与真实身份都一无所知呢?”
云苓眉头微动,大约能猜测到公子幽为何突然变了态度,因此扫视了屋内众人一眼,正色道:“有些话不方便当面说,还请阁主随我来。”
她遣散了听雪阁的一众红令弟子,让叶折风把他们带去了前院,屋内很快只剩下了五个人。
云苓小两口坐在左侧,右侧顾长生扶着留情的木轮椅,四双眼睛全都盯着公子幽。
云苓率先开口,“你认识胧夜,且她与听雪阁很熟悉对不对?”
公子幽沉默着不答话,一双狐狸眸静静地看着云苓,等着她继续继续说下去。
但即使他不回答,云苓凭借着已知的消息也能推断的出来。南唐出了名的重男轻女,若胧夜的身份是假皇子,公子幽作为她的朋友,必然不会轻易透露胧夜的消息。
思及此,云苓心中微松了口气,看来胧夜与听雪阁是友非敌。
她微微一笑,不徐不疾地解释道:“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一定很疑惑,我们天南地北的几个人怎么会凑在一起变成同门姐妹,其实是这样的……”
云苓想了想,胧夜是个心思缜密警惕的人,善于伪装隐藏,不似留情那样直接纯粹,也从不会轻信任何人。
根据公子幽的表现,他应该还未完全获得胧夜的信任,对方甚至都没跟他提过自己有同门或旧识的事,否则公子幽不至于怀疑警惕到这种程度。
对比顾长生,老王那可是一早就对她们的真实来历心知肚明。
最后,云苓又将仙尊梦中教授弟子的那套说辞给搬了出来,顿时听得公子幽一愣一愣的。
他紧紧蹙眉,不可思议地道:“什么?你们姐妹几人是在梦中相知相识的,现实中从未真正见过面?”
云苓点点头,弯唇道:“是这样没错,否则我怎么能画出胧夜的画像呢?你可能不知道,我这画技还是她一手教出来的。”
公子幽不吭声了,刚才他们听雪阁一众人都看得出来,两者的绘画风格的确如出一辙。
他心里已经信了几分,可又觉得实在太荒诞了,“……这未免太过匪夷所思了些。”
萧壁城知道他还没能彻底相信接受,于是看向顾长生道:“苓儿没有骗你,她和留情也是在梦中结识的,这事儿不但我父皇和皇祖父知情,顾兄也能作证。”
顾长生很是上道,神色丝毫未变,颔首附和:“不错,他们没有骗你。”
云苓笑眯眯地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能令那些枯死的奇株种子复活?自然是师父教给我的仙法了!”
听起来很荒谬但是又很有道理,公子幽不由得感到有些风中凌乱,这个世界也太魔幻了。
他抿了抿唇,神色复杂地缓缓道:“……那我姑且信了你们。”
北秦摄政王这么正经的人,没道理伙同云苓一块儿说谎逗他玩吧?
留情眉头一松,催促道:“既然信了,那你还不快把老一的情况讲明白,刚才你的狗腿子说她是假皇子,这是怎么回事?”
公子幽放下了戒心,不由得长长地叹了口气,认真地解释起其中缘由。
“想必你们也知道,南唐许久以来重男轻女之风气严重,但其实在更早的时候,南唐的民风远比其他三国更为开放包容,因而造就了我的先祖听雪那样惊艳绝世的女子,甚至被开国皇帝封为公爵。”
听雪实在是太过耀眼出众,离经叛道了。开国皇帝死后,南唐皇室发现无法把她收服压制为皇家妇,便选择了打压。
“他们篡改史书,胡编乱造野史,有意抹去先祖当初立下的汗马功劳,淡化世人对她的印象和记忆。便是饭后余谈提起,关注的也都是些捕风捉影的风流韵事。”
萧壁城微微点头,他能够做到正视与欣赏女子的一切,但身为男子,也很明白南唐皇室的忌惮和用意。
他开口道:“所以百年间来,南唐对女子的束缚越发的紧,皇室不希望再出现一个听雪。我也听说过,南唐百姓都不喜女儿,若谁家诞下双生女,还会视作不幸,甚至选择扔掉或送走一个。”
哪怕是出身尊贵的公主,大多也只有被随意送给别国换取利益这个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