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明日要去清懿书院,当晚太阳落下山后,云苓等人便早早睡下了。
从城里到书院将近两个时辰的路途,一干人等凌晨四点钟就爬起来了。
几人坐上马车出宫,萧壁城被赶去和公子幽坐一辆马车,他昨晚刚学会了怎么看表,这会儿正在教公子幽。
后者第一次见到改良后的怀表,满眼都觉得新鲜。
他掌心的金色怀表精致美丽,白表盘,黑表针,上面镶嵌着珍珠、红宝石与绿祖母等,看起来异常富丽堂皇。
原本是大洋彼岸传教士送给东楚皇室的礼物,璇玑暗戳戳薅了不少羊毛。
她偷渡来之前,把“薅来的羊毛”混进了燕王妃的陪嫁里,东楚使团便稀里糊涂地都给运来了大周。
这种大金大红大绿的配色,深得公子幽审美的喜爱。
“这些扭扭曲曲的鬼画符是什么?”公子幽指着上面的数字询问,“先前我看见云苓那药馆的账簿上也写着这些东西。”
“云苓说这叫阿拉伯数字,对应着一二三四这些数字的意思,一盏茶大约是十分钟时间,一炷香大约是两刻钟,一小时便是半个时辰。”
萧壁城简单讲解了一番,公子幽很快就明白了过来,也学会了怎么看表。
为了让他们适应良好,璇玑进行改良的时候,特意在怀表金属圆圈上,对应着数字刻下了“子丑寅卯”等对应的时辰字眼。
“小不点的本事可真不赖,回头问一问她改良之法,若开个钟表行的话,定然能够赚的钵满盆满。”
虽然大陆诸国还没有掌握怀表的制造技术,但是他们可以通过东楚,从大洋对岸进口这些舶来品,再进行加工改造。
据璇玑说,她改进了其中的齿轮装置和擒纵器,让指针误差从几小时缩小到了几分钟。
萧壁城也觉得这个赚钱的法子大有可为,“改进了之后,还能反过来再卖给西洋人,想来就算高出三倍的价格也能卖的出去。”
鸟铳让大周尝到了甜头,他现在深刻地体会到,为何云苓常说技术才是最赚钱的。
南唐使团这次来,高价订购了不少鸟铳,除了黄金白银的交易外,还有贸易上的便利。
如今他们重新开放商道以后,大周就能借道与波斯、天竺等异域人做生意了。
公子幽喜欢新鲜事物,正嫌听雪阁名下的产业都没什么意思,如今也起了兴致,与萧壁城侃侃而谈起生意经来。
另一辆马车里,云苓和胧夜小声地咬着耳朵。
璇玑则在一旁东倒西歪地呼呼大睡,发出小猪一样的微鼾声,任凭山路如何颠簸也雷打不动。
“编写心理健康教育的话,我大约几日功夫就能完成,到时候让司礼监加急印刷一批书出来,兴许能赶得上学生们军训结束。”
胧夜合上手里关于课程安排的小册子,笑意盈盈地看向云苓。
“可惜了二驴不在,不然叫她去训练那群学生,一定会很有意思。”
云苓想象了一下那画面,汗颜道:“比起当体育老师,情哥更适合去军营里练兵,我这儿的学生细胳膊细腿儿的,可经不起她折腾。”
不过她倒是设立了体育课,给学生们每天都安排了两个小时的户外活动时间。
除了基础的体能锻炼之外,还有不少这个时代主流的体育运动。
诸如打马球、蹴鞠之类,都专门划分了好大一个活动场地,甚至还从军营那边要了一批退休的战马来,方便教导学生们骑术。
胧夜嘴角挂着浅笑,温柔地道:“这样很好,南唐那群读书人重文轻武,连男子都以纤瘦苗条为美,一个个身无二两肌肉,肩不能提手不能挑的。之前遇到个波斯商人,比掰手腕两个抵不过人家一个,就这样还好意思嘲笑我娘娘腔呢。”
以前没锁国的时候,还有南唐使臣在前往异域的路上,受不住颠簸劳累病死的。
在审美方面,尚武的大周就正常多了,不似南唐那般病态。
百姓们皆崇尚萧壁城那等充满力量感的刚阳之美,但也欣赏容湛这等面若好女的柔美。
两人闲聊了一路,从天黑到白日,花了三个半小时才终于抵达清懿书院。
云苓揉了揉麻木的臀部,只觉得屁股都不是自己的了。
璇玑屁股上挨了一巴掌,这才揉揉眼睛,迷迷瞪瞪地跳下了车。
公子幽快步走过来,搂着胧夜的腰肢把人抱了下来,对方一贯体弱,路上颠的都快散架了,现在站都有些站不稳。
他面色满是心疼,自己一个男子都觉得不舒坦,更别提胧夜了。
“回头得好好修一下这山路才行,坑坑洼洼不说,路面还窄,下雨天一个打滑非得滚下坡不可。”
胧夜喘了口气,接过他递来的水囊喝了一口,“明天就安排人把这事办了吧,反正你人钱多还闲,早点修好了路,今后三妞儿往返书院也轻松。”
之前她还想过,要不要来书院里帮着上一门课,如今看来身体只怕吃不消。
公子幽立马就应下了,他倒也不心疼钱,反而还愁没地方花呢。
一行人刚到,清懿书院的管事们就迎了上来。
行完礼后,为首的郑管事道:“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昨日我等已经按照吩咐,在各处阁楼周围都撒好了驱虫药粉,目前只剩下校场空地没有处理了。”
用于训练的校场范围极大,又靠近周围山坡,实在是没有那么多药粉可用。
萧壁城点点头,沉声问道:“近来城里城外闹蛇害,诸位夫子几天前就已经提前入住夫子居舍,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郑管事连忙答道:“这倒是没有,咱们清懿书院里干净安全的很,别说蛇了,连只老鼠都不曾有过!”
璇玑在背后冒出小脑袋,大大的眼珠滴溜溜地转。
“没有老鼠吗?之前修书院的时候,大家还说附近的山鼠又多又肥硕,还不怕人呢!”
当时她负责监工,对附近的情况最熟悉,亲眼目睹过好几次山鼠大胆跑出来,偷抢工匠们的饼子干粮吃。
那么多山鼠,竟然一只都不见了踪影?
别不是都被蛇吃了吧!
此刻,云苓一干人不约而同地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