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留言:
第一百六十四章赵二爷这辈子全靠小阁老第一百六十四章赵二爷这辈子全靠小阁老→:八三看书83ks,小阁老!
等四百个名额确定下来,也到了二十四日过午了,翌日便是填榜的日子。
同考官们便将未被取中的三千六百份卷子,全都堆在堂下,请主考大人搜落卷。
因为时间紧迫,第二天就要填榜了,是以向来主考们,都只是象征性的翻一翻,随便找出几个幸运儿来取中,便算是今科无遗珠之恨了。
然而让申时行等人没想到的是,主考大人居然看的十分仔细,每一份卷子都拿起来仔细阅读一番,才转到下一份。
众位同考官不禁交口赞道:“李相公对每一个举子负责,真是我辈楷模。”
两个监临官心里却暗骂,还不知哪个大佬家的笨蛋,关节通到次辅大人身上,却被房考官黜落。
害的大主考不得不亲自下场,戴上老花镜给他搜落卷……
当然,无凭无据的事情,臆度一下也就罢了。谁敢拿出来说事儿?真以为甘草国老不是国老,是纸糊的人像不成?
结果李相公找啊找,找啊找,直到天黑才找出了两份。
只见他将第二份落卷,递给殷士儋道:“你看,这个文章多老辣!”
“能得兴化公溢美之词的文章可不多。”殷士儋笑着接过来一看那首篇四书文,不由也吃了一惊,这文章不说别的,一点错都挑不出,简直就是八股写作的典范。
他不由有些不悦,瞥一眼上头的同考官名号,将朱卷丢给礼科左给事中张卤道:“你是怎么看的卷子,这样的文章不取?”
那张卤一脸紧张的捡起卷子,仔细翻看一下。这卷子他有印象,不取的原因有二。
一是虽然首艺出众,但另外几篇文章做得稀松,可见该举子将所有精力,都放在这第一篇四书文上,颇有投机取巧之意;二者,其四道《礼记》题只做了三道……
虽然规则允许这样,但在张给谏看来,七篇文章全做的考生,理应排在他前头。
但这时候争辩显然会犯众怒——考官们阅卷时,确实是只重首艺。他们在第一题上花费的时间,要超过另外六篇的总和。
阅卷者如此,答卷才会做出取舍。所以他指责考生投机取巧,难免会被一众同僚认为,他在指桑骂槐。
因此张给谏默默低下头,承认错误道:“当是下官看漏了。”
“难免。”李春芳背着手继续找下去,并没有要结束的意思。“不然搜落卷还有什么意义?”
自然没人催他关门,众人反而乖巧的点起灯来,继续陪着次辅大人搜找下去。
直到饥肠辘辘的众人,快要饿晕过去时,李春芳才停下了翻找,将找出的第三份朱卷递给殷士儋道:“我看,这份也尚有可取之处。”
殷士儋接过卷子,戴上李春芳的叆叇,凑到光下细读起来。
“言辞清纯,典显可录。”给出评语后,殷学士看一眼房考官的名字,对那余有丁笑道:“丙仲,还是火候不到啊。”
余有丁赶紧双手接过来一看,文章确实不错,赶紧一脸惭愧道:“险些误了才俊的前程,多亏相公慧眼如炬,晚辈才未酿成遗憾。”
众人也纷纷凑过来,好奇的看那份卷子。他们嘴上都是拜年的话,其实都是想记住这厮的文章。
将来对照礼部印制的《会试闱墨》,就能找出到底是哪位公子,打通了李春芳的关节。
虽然不至于借此生事,但茶余饭后可以当谈资,将来有空还能写进野史笔记,岂不是独家见闻一桩?
李春芳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淡淡一笑道,小子们还嫩了点。
本相要找的其实是前一份,这份不过是丢出来,引开你们的注意罢了。
当初小阁老的计划是,要让赵昊家的举子团灭。
可没想到,人家赵立本早走了李家的门路,
再加上张居正那一番点醒,李春芳最终还是决定,将赵家的举子们全都低低取了。
但李春芳也不知道哪份卷子是赵家人,原本就是想帮忙都无从下手啊。
可架不住小阁老牛逼啊。
居然神通广大到,买通了外帘的某些人……估计是巡场的御史……把赵家五人的制艺首句抄了下来,然后秘密交给了李茂。
金学曾因为是突击拜师,徐璠也不知道科学门下还有这一号人物,所以让他逃掉了。
这下李春芳可有了依凭了,这几日便一直留意下头递上的卷子。
后来陆陆续续看到了四份,文章皆是上上之选,定为会元都不为过的那种。
这四位自然不用李春芳操心了,他甚至还打算,在接下来排名时,打压一下他们的名次。
不然让这帮小子全都挤在榜首,小阁老那边实在不好交代。
然而直到十八房考官都推荐完毕,他也没看到第五份卷子在哪里。
李春芳本想就这么算了,也好跟徐璠说几句便宜话。
可他转念一想,自己是要卖好科学一门的,不把他们中最次的也收到门下,怎能显出本相的偏爱?
人家本来就牛逼的人物,会领他的情吗?
于是次辅大人便接着搜落卷的机会,继续寻找那不中用的第五人。
别说,还真让他找到了,而且也可堪录取,李相公便送了个人情出去。
只是若让小阁老知道,自己机关算尽,反而成全了科学一门的佳话。不知是该骂李春芳貌似忠厚、一肚子坏水呢,还是叹息科学一门气运之盛,挡都挡不住呢?
估计多半是前者吧。
毕竟所有小阁老,都会认为气运在我,旁人皆是土鸡瓦狗……
接下来,廿五到廿七三天是用来排名次的。
廿五日,考官们转战至公堂。
先是按照之前的顺序,从申时行开始,将他房中取中的三十份朱卷呈上,与二位主考共议名次。
说是共议,还敢跟两位前辈大佬顶嘴不成?
他只能默默听着,不断点头,等到主考将三十名排定后,才笑道:“晚辈完全同意!”
申时行下去,林士章、李自华、余有丁等人也依次上前,与主考‘共商’本房的名次。
等到十八房的卷子都排好了名次,二十六号便开始填甲乙榜。
上午先填的是乙榜,以申时行房的第二名为乙榜第一,也就是总榜的第十九名。
然后各房的第二名依次排下去;接着是各房第三名、第四名……十九名一直到最后的名次,就是这样排定的。
不然一个一个一起排,累死主考也排不完。
下午,便是填‘甲榜’了。
甲榜也叫正榜,是各房考官选出的本房第一,唤作‘卷首’。
这十八位卷首,也是本届会试前十八名。
填甲榜之前,要先将十八位卷首,按照他们所选五经分为五部。然后选出《诗》、《书》、《礼》、《易》、《春秋》之各经魁首。
这五魁首,便是戊辰科会试的前五名了。
然后从第六名开始往下填,这十二位卷首的名次,还是由两位主考商量着决定。
最后大家一起商量一下五魁首的最终排名,但其实除了会元之外,也没人太争竞另四个名次。
毕竟会试的排名用处不大,最终还要看殿试。
待到所有名次都排定,甲乙榜上也填满了千字文的编号。
二十七日,两位知贡举官带着墨卷过来,与主考一起开封后,监临官将朱卷和墨卷一一对号,把考生的名字填在甲乙榜对应的位置上。
填完检查无误,便将榜单抄写三份,一份送入通政司禀奏天听,一份送入礼部赶制杏榜,一份连同草榜并朱墨卷全都交由都察院磨勘复核。
二十九日辰时,便是礼部发榜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