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赛儿闻言,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苦笑,她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处境确实尴尬且微妙。
她轻轻摇了摇头,试图驱散脑中的混乱,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我是李顺,本是那山东一良家女子,出门进城的时候,半路被人给劫道了,再次醒来之时,就到了你家,应该是你家吧?”
朱雄英闻言,这唐赛儿胡话也是张口就来,笑了笑:“那你可能是我爹给劫回来的,我爹本是那黄风岭黄风洞洞主,可能是看你年轻貌美,劫来当压寨夫人的。”
唐赛儿一愣,挠了挠头:“你不说这是京师吗?你爹在京师当山大王??”
朱雄英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对啊,我爹当不当山大王和这是京师不冲突啊,这处宅子是我爹二十年前劫了那大明财神沈万三之后买的。”
唐赛儿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总觉得这孩子在胡说八道,但是也没啥证据。
“嘿,看你不信是吧,你跟我来。”朱雄英朝着走廊走,示意着唐赛儿跟上。
两人绕过破破败败的茅草屋,后面是个院子,倒也算是精致,院子角落有一块盖板,朱雄英揭开盖板,露出一条黝黑的地道。
朱雄英边走边介绍着:“我爹本名朱标,后来那位上去了,民间不得冲撞,我爹又不愿改名,就落草为寇了。”
“那年,沈万三被流放,还有一笔压箱底的钱,我爹不知从哪得知了这消息,就带着我爷爷的二十四的兄弟,把沈万三给抢了,又偷摸带了回来,如今正关在这地窖之中。”
唐赛儿突然抓住盲点,连忙问道:“你这说法不对啊,沈万三是洪武早年被流放的,那会你爹都能带人去打劫了,你如今怎么才八九岁的样子。”
朱雄英翻了个白眼:“就不能是我爹娶亲晚?生我生的晚?你这是什么道理,那你如今开着二十来岁,怎么不见你夫婿来找你呢?”
“我没夫婿!”唐赛儿声音突然大了几分,片刻后,声音又低了下来:“如今我家乡那边还不算平稳,官商勾结,狼狈为奸,狼心狗肺,狼子野心,狼……”
“你别狼了。”朱雄英点燃墙上一个火把,地窖通道亮了起来,前面不知还有多远,逼仄的通道里因为火把的亮光,叫唐赛儿安心了不少。
“我听说这如今的万岁爷严惩贪官污吏,怎么你家乡还有这情况?”
唐赛儿摇了摇头:“整治的也不过是这京师一亩三分地,远离这京师之地的许多地方,百姓依旧过得民不聊生。”
“百姓疾苦,狗官们严控百姓的流动,想状告京师都投路无门。”
朱雄英叹了口气,通道内就这么安静了下来,两人缓缓地走着,过了良久,朱雄英才道:“我看你也不是普通百姓之后吧,你应该有盘缠来京师,一纸罪状告到万岁爷那也行啊。”
“你这小娃娃说来倒是轻巧。”唐赛儿嫣然一笑:“我连我们的州府都没机会见到,更何况是万岁爷呢。”
“或许,你我可以试试。”朱雄英的声音在狭窄的地道中回荡,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他停下脚步,转头望向唐赛儿,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我爹虽为山大王,不过在京师能将我安置,在这朝中也算有门路。”
唐赛儿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转为一丝自嘲:“你?一个孩子,能做什么?别说你爹有门路了,你爹自己都是个山大王,别给自己搭进去就不错了。”
说话间,朱雄英又点燃个火把,这地窖的通道也走到头了,一扇有些沧桑年代感的木门出现在唐赛儿眼前。
“喏,那沈万三就关在里面,连这大明财神爷都逃不出我爹的魔爪,我觉得你别想了,安安心心在这当个压寨夫人吧。”
唐赛儿凝视着那扇木门,心中五味杂陈。
她未曾料到自己会陷入如此境地,更未想到会与一个看似天真烂漫却言语间透露出不凡的孩子并肩行走在这条未知的地道之中。
她轻轻摇了摇头,试图将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从脑海中驱逐出去,转而专注于眼前的现实:“压寨夫人?呵,这身份于我而言,不过是笑谈罢了。”
唐赛儿苦笑一声,语气中却透着一丝不容小觑的坚韧:“小娃娃,你可听说过白莲教,白莲教人数可比你爹那二十多人的山大王多多了,我消失了这么久,他们一定会来寻我的。”
朱雄英哈哈大笑:“寻你又如何?何人会知道你被关在这?我爹都敢在万岁爷手里抢了沈万三,还会在乎你区区一个白莲教?”
平缓了一下情绪,朱雄英接着道:“我虽然在这京师不怎么外出,但我也知道白莲教教主是个叫唐赛儿的人,你一个李顺,他们凭啥来救你?”
唐赛儿顿时知道自己失言了,只能选择闭口不言。
朱雄英见状,这才将木门缓缓推开,一见里面轻快,朱雄英无语了,早就和沈万三说要来配合演个戏,结果这老东西现在一只手拿着个鸡腿,一只手拎着一壶酒,倒头躺在那土炕上睡的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