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礼觉得莫名其妙,他娘那眼神,就好似他在顾家做了什么坏事一般?
捡了条炸小鱼咬了一口,细细咀嚼一番,才回他娘亲,“没做什么啊,不是你让我多去顾家玩的吗?”
周婶子急了,一巴掌轻轻拍在儿子背上,“少贫嘴,小心叫你爹揍你。”
周礼这才看着他娘亲道:“三嫂嫂教四郎他们念书哩,见我天资聪颖,就让我一块儿学!”
“什么?”周婶子一顿,跟着又一巴掌拍在儿子肩上,“好好说,你是我生的,有几分能耐我能不清楚?”
儿子固然不差,但这话显然不真切。
周礼又挨了揍,这才把偷听被抓包的事说了,但怕娘亲知道真相对徐棍儿有意见,届时,三嫂嫂难做。
所以把徐棍儿把他认做贼的事儿给省略了。
周婶子一听,双手拍了一下大腿,拉着周礼疾步走进堂屋,“当家的,你快出来,大事……”
“什么大事,急吼吼的。”周海闻声起身来。
周婶子便激动道:“嫦丫头教顾家几个孩子认字,礼哥儿下午已经跟着学了,嫦丫头让他明儿继续去呢!”
周还一听,一把抓住媳妇的手,“真的?”
周婶子忙看向周礼,“礼哥儿,你自己跟你爹说。”
周礼点点头,“当然是真的,三嫂嫂不仅教认字,还教算术呢!每天两节认字课,一节学算术课,两节课中间还能休息一刻钟。”
说着咬着小鱼干把今儿学到的内容背了一遍,“今儿家里出了事,还来不及学算术。”
周海看着儿子,已过而立之年的汉子,忽的就红了眼眶,“媳妇儿,咱们礼哥儿不用做睁眼瞎了?”
周婶子也激动的点了点头,想到什么,又问:“族里?”
周家家风还算清正,这一任的族长也算有远见,早早从族里选了一个聪慧孩子,倾全族之力供他读书。
都是地里刨食的,供了族里的,哪里还供的起自家孩子。
周家眼下供着的那个读书人是周礼他大堂兄,今年已是二十有五,早年过了童生试,但一直没考上秀才。
族人对此自然也有微词,但是族长发话了,供他堂兄到而立之年,再考不上,才会在族里另选个孩子培养。
为了防止族人有私心,族长还下了规定,重选之前,周家的孩子都不能去学堂。
周婶子私心是对规矩是不满的,也跟周海表示过。
可周海虽然是里正,到底是晚辈,一个孝字压下来,也无可奈何。
但等到重选之年,礼哥儿都14岁了,早过了启蒙的时候。
那些聪慧的神童,14岁都成秀才小老爷了。
礼哥儿也算是废了,毕竟,谁会选个14岁目不识丁的孩子来做全族的希望呢!
眼下倒是有机会认字了,可万一族里晓得了,会不会……
周海深吸了口气,仿佛下了决心,“咱们又没出束修让他去学堂,也没耽误族里的供养。
礼哥儿就是去找四郎几个孩子玩儿去的,他们能说什么?
真要是闹起来,咱们也不理亏。”
周婶子点头,“只是嫦丫头这份人情……”
周海垂眼默了默,朝周礼道:“礼哥儿,你知道咱们族里的规矩,这事儿没法放到明面上来,爹娘就不能出面。
你也知道你大堂兄上个学,族里有多难。
咱们明着不能来,自己心里要清楚,你也不小了,家里的活计,爹娘能忙活,往后,空闲时你就去顾家多帮忙,四郎他们干什么,你也跟着干。
若是重活,你干不了的,回来告诉爹,爹去。但是记住一点,顾家的事,到咱们家为止,不许再往外说。”
周礼点头,“我知道自己占了大便宜的爹,往后我就把三嫂嫂当亲嫂子敬重。”
周海欣慰的点了点头。
周礼嘻嘻笑,“那能先吃饭吗爹,我饿了。”
周婶子点了点儿子的脑袋,这才想起来,今儿是糊涂了,碗都没换,还是顾家的。
忙拿了自家的碗来换,却发现碗底赫然藏着几块红烧肉。
周婶子皱眉,“这,嫦丫头她……”林家赔了银子的事儿她也知道,但那才多少,这么吃怎么成?回头得劝劝。
周礼看他娘亲的脸色不对,便说:“娘,四郎跟我说,三嫂嫂这两天带他们捡了一些海货去镇上卖,卖了钱才吃肉的。”
周婶子闻言心下更加不安,“捡海货多危险,早几年不是有胆大的被海水卷走,再没找回来吗?嫦丫头这是胡闹……”
周海笑道:“嫦丫头应该是有成算的,你别瞎想,实在不放心,改明儿把碗送回去时提道提道,让她注意些就是了……”
顾小满昨夜非常有成就感,今儿天还没黑,就黏着林嫦儿时不时奶唧唧喊一声“婶婶。”
林嫦儿哪能看不懂小家伙的意思,有了昨晚的经验,知道小家伙不会乱跑,她也不嫌麻烦。
顾家其他人也早早做了准备,
只是顾二嫂到底是双身子的人,不敢叫她操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