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朵儿转身望向泳池，一阵风过，原本平静的水面顿时变得波光粼粼，就像她此刻的心情一样，难以平复。

外婆的身体日渐孱弱，今晚更是一口东西也没吃，她忽然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每到夜深时刻，外婆的咳嗽就会加剧，由于两人睡在一起的缘故，外婆总会极力隐忍，生怕吵到她，第二天也依旧会装作一副没事人一样，开心的陪着她到处闲逛。

“你说我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许墨呆愣了两秒，很快反应过来林朵儿在说的是什么，毕竟外婆已经这样，他不可能由着她一个人带着外婆在外面乱跑，而是一直有人监测着外婆的身体。

“至少这段时间，你和外婆脸上的笑容是做不了假的。”

停顿片刻后，他继续开解道：

“要知道，什么事情都不可能两全的，有舍必有得，就看你更看重什么。”

是啊，有舍必有得，她怎么就开始动摇了呢？

如果真的让外婆一直待在病房里，就算再活上个三五十年，不也只是苟延残喘的活着，而现在，她能感觉到外婆的开心是发自内心的。

就像一只被圈养了一生的鸟，终于在迟暮之年能够翱翔于蓝天之下。

“是啊，人生不过短短百年，谁又能说到底是平庸的活到一百岁，还是精彩的活了三十年哪个更有意义？”

“如果真要说，那应该是自在的活着，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心就好。”

许墨伸手将林朵儿揽入怀中，轻拍她的后背，努力想要为她驱走内心的幽暗。

可他自己也知道，纵使现在科技再发达，医术再进步，有些事还是无能为力，而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有陪伴了。

临近年关的时候，感觉整个世界都像调慢了脚步一般，大街小巷中都张贴起喜庆的红色。

林朵儿和许墨一左一右搀扶着外婆漫步在古城的石板路上，天空中飘着绵绵细雨，许墨将手中的大伞往旁边两人再倾斜了些，自己几乎整个置身伞外。

路过一家民族服饰店的时候，外婆顿住了脚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套大红色汉服喜裙。

“小朵，我们今天去租套衣服拍照吧。”

说这话的时候，外婆的眼睛始终不曾离开那套衣服半分。

本来昏昏欲睡的老板娘，见有人在自家店前驻足，立马端着笑脸上前招揽起来。

“三位是来旅游的吧？快进来看看，各种衣裳服饰都是可买可租，到时候去前面影视基地拍照，肯定很抢眼。”

听老板娘一通介绍，三人才知道，曾经有个很有名的电视剧是在古城里取景拍摄的，也因此吸引了很多外地游客来这边玩。

“外婆，您看上哪套，我们直接试试。”

林朵儿很意外，明明刚刚在门口外婆还对那套大红色汉服很感兴趣，可进来以后，就一眼都没瞅过，只是站在屋中间不停的搜寻着什么。

“老太太，要不试试这套，墨绿色显年轻。”

老板娘拿起一套绣着祥云纹路的短襟上衣问道。

“我的等一下，你帮我找一套和这个相配的婚服我看看。”

外婆伸手指向店中央最显眼的那套女士婚服说道。

人精般的老板娘目光在林朵儿和许墨身上流转片刻，立马懂了老太太的意思，让众人稍等片刻，便笑着转进内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