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断裂(1 / 1)

赫斯塔接过两封邀请函,在手中细看。

“上一任裁定者曾经向我们展示过一支红色钢笔,”赫斯塔仍在比对着两封邀请函的差别,她没有抬头,接着道,“当时他说,他将钢笔交到任何一个人手中,此人就自动升任为下一任裁定者……这是可以做到的吗?”

“可以,虽然那是另一道手续。”调酒师回答,“您作为现任裁定者,完全有权力保留心仪人选,等到合适的时机再给予对方信物,这种方式,我们称之为‘信物授予’。”

“这对我个人的邀请函有要求吗?”

“是的,它同样需要您提供一份未被污染的邀请函。”

赫斯塔陷入沉思,她抬起头望着漆黑的天花板,“所以,鉴于我的邀请函已经被污染,我已经将无法通过信物授予的方式,来决定下一任的裁定者?”

“对。”

“与此同时,即便我的邀请函没有被污染,我也不能指定司雷作为我的继承者——因为她的邀请函同样处于被污染的状态……我可以这么理解吗?”

“很遗憾,”调酒师笑了笑,“但确实是这样。”

一旁司雷再次开口,“但你口中的污染到底是——”

“你不会直接说的,是吗?”赫斯塔望着调酒师。

调酒师笑了笑,没有回答。

赫斯塔想了一会儿,又问:“那如果现在我拿一些别的邀请函过来,你能帮我鉴定一下它们的状态吗?”

“当然,”调酒师点头,“您是裁定者,我们乐意为您效劳。”

“你们这儿有电话吗?”

“那边,”调酒师抬手指向赫斯塔身后不远处一台挂在墙壁上的座机,“您可以随意使用。”

“多谢。”

大约一刻钟过后,勒内满身酒气地出现在负二层电梯口,他满脸通红,手里攥着四张邀请函。

“女……女士……”勒内晃晃悠悠地打了一个酒嗝,他一手牢牢抓着一旁的消防柜,一手将邀请函递给赫斯塔,“您……您要的……”

“来得很快,值得表扬,”赫斯塔轻声道,“现在,把这四张邀请函放到那边去。”

勒内顺着赫斯塔目光示意的方向望去,黑暗中,除了写着“硬石酒吧”的霓虹灯管和几盏射灯,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那边没有人啊。”勒内迷惑不解,“东西……要……交给谁?”

“放在吧台上,然后回来。”

“好……好的,我现在就……过去。”

勒内看了看手里的邀请函,又看了看赫斯塔,他满腹狐疑地往前迈步,走了还不到三米,整个人就撞在了一张矮桌的桌角上。

司雷顺势想扶:“你——”

“别去,”赫斯塔看向司雷,低声道,“让他自己走。”

司雷缩回了准备帮忙的手,站在原地望着。

勒内跌跌撞撞走向吧台,他动作夸张地把四张邀请函拍在桌上,然后飞快地跑回来。

“好了,”勒内笑着,“现在……?”

“司雷警官,麻烦你带他去电梯旁边等一会儿。”

“好。”

司雷抓着勒内的一只肩膀,把这个满头问号的醉鬼拖向电梯口。黎各重新推着赫斯塔回到吧台——普京娜女士已经在清点四张邀请函了。

“那位先生走得太快了,”普京娜低声道,“我都没来得及同他打招呼……”

“你有什么问题需要问他吗?”

“没有。”普京娜笑了一下,“请稍等。”

很快,调酒师再次回到吧台前,她将邀请函推向赫斯塔,“这次的邀请函中有一封是被污染的,余下三封正常。”

赫斯塔表情如常,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她接过邀请函,迅速从中取出了三张,用食指用力地在纸面上按压。

“您在做什么?”普京娜好奇地问。

“现在,劳烦您再看看这三张邀请函是否还是正常状态?”

“……呃,当然是的。”普京娜望着赫斯塔,“您只是碰了碰它们——”

“是的,我刚才触碰了它们,我手上的细菌粉尘也都留在上面了,”赫斯塔望着调酒师的眼睛,“如果这样是不算污染的,那么我拿一支笔在上面涂涂画画算吗?需要我试试吗?”

普京娜笑了笑,“……您当然可以试试,不过我直接告诉您吧,不算。”

“好吧。”赫斯塔低声道,“我明白了。”

黎各在一旁看得云里雾里,“所以关键在于……?”

赫斯塔将四张邀请函摆在黎各面前,然后依次翻面。

四张邀请函中,三张背后空空如也,只有有一张背面写着一行字:

「绝对的服从剥夺我们所有的自我,却也给予我们一种新的自由:一种无愧无疚地去恨、去撒谎、去凌虐、去背叛的自由。

您唏嘘的

阿尔博多尼卡」

黎各翻回正面,这封邀请函的左上角写着一个陌生的名字:海伦·巴斯蒂亚

黎各有些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所以,每个被阿尔博多尼卡留过言的邀请函,就属于被污染过的……这个阿尔博多尼卡还真是专挑女性乘客留言啊。”

赫斯塔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向普京娜开口:“阁下了解什么是‘安全检查’吗?”

“当然了,为了消除船上潜在的安全隐患,邮轮上会定期展开一些安全检查,针对不同的项目,操作事项也不一样,建议您再看看您的《指南》。”

“我们来之前看过了,”黎各在一旁补充道,“但没翻到啊。”

普京娜只是微笑,她望向赫斯塔,“对了,鉴于这里有三张未被污染的邀请函,如果您愿意,其实仍有一种选项可以——”

“方便问问您在这儿干了多久吗?”赫斯塔突然问。

“我是这艘船上的新人呢,从上船的第一天开始算,到今天……还不到十年?”

“这都还算新人,那你们这儿的老人得干了多久?”

“那我是不能比的,”调酒师轻轻抚摸工作台,“这次随行的两百多人里,大部分都是老资历。”

“你们对这艘船大概很有感情。”

“是呀,”调酒师笑了笑,又看向旁边的邀请函,“有一个办法可以帮你绕开目前不能指定继任者的规则,想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