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
碉楼露台上忽然响起两个清脆巴掌声,晋王抬手轻拍两掌后,脸上笑容没变,但眼中的一丝疑虑已被决绝取代:先将精血赐还三哥,稳住大局为先。
念及于此,他便暂时抛开嘉菲不管,转头对金吾卫老校尉们言道:
“劳烦众位校尉,自此妖体内取回我三哥的精血,将其物归原主。”
晋王此话一出,程羽转头向豫王瞧去,只见对方脸上笑容一点点僵住,继而浑身开始轻轻发抖,后腰已顶到身后栏杆再退不得。
而那五位老校尉则齐声言是,刹那间露台上灵力波动此起彼伏。
“滋!”
原本安静蛰伏在木盆中的那条拜月鳝忽然如受刺激一般,发出低频刺耳的怪叫声,紧接着便焦躁不安扭动起来。
“哗啦!哗啦!”
一股股漆黑的水花被来回翻转的鳝鱼精搅起泼洒到盆外,有些甚至都溅到跪在旁边的崔老太监脸上。
崔老太监闪避不及,一张老脸上黑水顺着皱纹曲折滑落,而他却跪伏在地不敢动一动,甚至不敢伸手擦拭脸上水渍。
“滋!滋滋!”
拜月鳝似是忍耐不住,终于昂首挺立,朝着对面的豫王与晋王“滋滋!”乱叫,同时疯狂甩头意欲将脑门上贴的那枚符箓甩掉。
那符箓被其甩的“哗哗!”直响,拜月鳝越甩越疯狂,甚至已将那张黄纸甩离脑门有一寸距离,但却始终随着它甩头的方向左右摇摆,并未飘飞出去。
“……”
几息之后,拜月鳝似是明白这般甩法只是徒劳之功,再次安静下来,但却是直立在木盆中,两只小圆眼死死盯着对面豫王。
“轰轰轰轰!”
木盆外侧贴的四张符箓同时燃起,拜月鳝身上仅存的些许淡黄色,也随着符箓的燃烧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直至符箓燃成灰烬,那鳝精身上再无一丝黄色,已变成全黑。
随之而来的,它额头前漂浮的最后那枚杏黄色符箓,从中心点开始如被晕染一般变成黑色,一点点逐渐向外围蔓延开去,最终如在墨中浸过一般变成通体黢黑。
“啪嗒!”
拜月鳝如一根粗面条般软倒在木盆中,三角形的脑袋搭在盆沿儿上,张着大口向往吐出一股股黏稠白沫,眼看不活。
而那枚纯黑色符箓依然悬浮在空中,一动不动。
程羽从屋顶向下方瞧去,直至此时,五位老校尉中,黄、白、青三位开始将自身灵力慢慢收敛,同时个个暗中轻出口气。
只有立在南方方位的红衣校尉猛一扬手,同时身周灵力大放。
“轰!”
那漂浮的黑色符箓自行燃烧起来,几息之后便烧成灰烬,只是那团灰烬依然飘在空中并未落下。
“哗!”
红衣校尉对面的黑衣校尉也随即发动,从符箓下方的木盆里,引出一道漆黑水柱冲天而起,将灰烬团团包裹最终混成一个水球。
至此,红衣校尉也将自身灵力敛回,同其他三个一样闭目调息。
场中此刻只有黑衣老校尉还在用灵力维持着那团黑色水球。
“好!为我三哥取回这些精血,诸位校尉有劳了,三哥……”
晋王对校尉们施礼言道,说至最后转回身对豫王继续说道:
“我知你原本意欲延年益寿,才误信了那游方术士的妖言,目下愚弟帮三哥将精血取回,还请三哥速将其服用,往后切记不可再这般轻信于他人,以致平白误了些许的年寿……来人,取茶盏来。”
晋王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三哥轻声唤道。
“是!”
跪伏在木盆旁的崔老太监第一个反应过来,没来得及擦脸上黑水就赶忙答应一声。
他从地上爬起,从旁边桌案上拿起一个干净未用过的天青釉敞口茶盏,低头将其举过头顶行至木盆旁。
“哗!”
黑衣校尉将那团黑色水球引至崔老太监所捧茶盏内,终于也轻出口气,而后便闭目调息起来。
“来!伺候你家殿下,饮下此盏,将精血取回。”
晋王指着崔老太监命令道。
老太监闻言急忙答是,举着盛满黑水茶盏的两手,却抑制不住的轻轻颤抖,而盏内的黑水却并未洒出一滴。
一条黑水渍顺着他老脸上的皱纹曲折流下,他低着头,令水渍不至于流到眼中,小心翼翼的转过身来。
“哗!”
不知为何,老太监忽将手中茶盏里的黑水直接泼向旁边的那条鳝鱼精,盏内黑水淋了鳝鱼精满头满脸。
原本头搭在盆沿儿上张着大嘴吐泡泡儿等死的鳝精,像得了救命稻草一般,顿时来了精神,淋在它头脸上的那些黑水,转瞬间便被其吸回体内。
几乎与此同时,崔老太监扔掉手中茶盏,从袖内掏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器,合身向离其只有一人距离的晋王扑去。
程羽在高处借助法眼神通看到,这老太监手中所持的,原来是一把磨得发亮的生铁剪刀。
“晋贼!”
因双方距离太近,老太监只来得及喊出“晋贼”二字,就已欺身到晋王跟前,手中剪刀刀尖径直朝着晋王脖颈咽喉扎去。
“啪!”
一声脆响,晋王下意识随手一掌格挡,却直接将老太监手中剪刀打落在地。
但虽打掉了那致命的剪刀,老太监也已合身扑来,与晋王两人一起缠抱着摔倒在地。
事发突然,场中其他太监都已吓得呆住,不知所措。
而五位老校尉之前将拜月鳝精血逼出后,都在闭目调息,起初并未想到一个老太监敢只身行刺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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