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里是其它的城市,不管是几百人,还是几千人,大不了一个群架,他都是相信金钱万能,自然都能摆平。
但这里是首都,这里是政治中心,是首善之地,他背景再厚都不能胡来,有点捕风捉影的事情就能把他从天堂打入地狱。
售楼部连续被堵了一周,正当他准备亲自出面安抚的时候,几百号人却又莫名其妙的撤掉了,一个人也没了。
他大概明白,他真的招惹到人,所有的一切都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再看看财务递过来的报告,他好像掉入了一个已经被盖子盖上的陷阱。
王晓和刘胖子望着冷冷清清的颐和山庄的售楼部,心里很是舒畅。
刘胖子突然不解的道,“要是再闹几天就更好了。”
王晓摇摇头,“那就过了,局里能让蹦跶一天两天已经够给咱们面子了,再闹下去谁都不能给咱脸。再说,李老板本来就看不上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何必惹他不快活。”
“那老子就静等这王八蛋倒霉,摳几勺大粪给他扣上。”刘胖子朝着地上狠狠的吐了个唾沫,然后道,“想当年严建成那么猖狂,还不是一样让咱给削死,所以啊,我是看明白了,这人不能太嚣张,,因为你不知道下一秒会惹到谁……”
王晓送上个白眼,“尽说废话。”
夜幕来临,街头大排档是一家连着一家的,几乎都开在马路边,汽车一过,尾气呼呼的,同时锅里香气弥漫,笑语喧哗,一片太平盛世的景象。
李和请李若古吃饭,两个人就这样一瓶啤酒接着一瓶啤酒。
李若古埋怨道,“我就知道你是无事献殷勤。”
李和笑着道,“你这种大领导,我是不是得避讳着点?”
“少扯犊子。”李若古熟练的吸一口田螺,灌一口啤酒,道,“我认真的说,也不是埋汰我自己,我回来才多长时间,找我没用,他舅舅在行里算是我领导,我做的就有限。扎海生快回来了,这事你得靠他。”
“司法部能帮得上什么忙?何况他回来了也是在调解司,更不相干了。”扎海生要回来的消息,李和也是前几天才知道的。
毕竟他是最大的债权人。
如果他有要求,扎海生肯定会帮忙,但是关键是扎海生的作用有限,中国的司法部不能与美国司法部相比,权利太小了,只是个管监狱的牢头和律师行老板而已,在权力结构上在整个政府各部门处于较为下游的地方……
能与美国司法部平等会晤的一般都是政法委、公安部。
李若古和李和碰了一杯,然后道,“这你就不懂了,大概1988年,全国都在整顿清理三角债,可是呢,没多大效果,特别是近期,这个雪球越滚越大,边清边欠,前清后欠,越清越多,总额已经超过2000亿。今年啊,国务院和各部位是出狠招了,你说的这个什么熊海洲,要是真的资不抵债,那就麻烦了,算赶上风头,从银行获得后续贷款的可能性基本不大。”
“说正题,跟扎海生有什么关系?”三角债的事情,李和比李若古还清楚,自然不需要他去解释。他只是想知道扎海生能帮得上什么忙。
李若古嘿嘿笑道,“最高法和最高检都是他那一届的同学,都比我低一二届,我基本都不认识。别这么看着我啊,我们那一届同学本来人就少,何况能出国的都出国了,回来的也就没几个人。”
“行吧,我心里有数了。”李和抿完最后一杯酒,“你升职了?”
“我哪里能有你好命,没用几年时间就成了大财阀,我命运不济,就只能这样。”李若古话锋一转,又道,“我在美国的时候,看到你一个同学了。一个戴眼镜的,记不得叫什么名字了,就是你们以前寝室的。”
“陈硕?”
“对,就是这家伙,我在长岛一个联谊会上和他见过面,混的不错,现在在BNL做研究员。好像搞什么对撞什么的,我也不懂。”
“加速器对撞机。”对于陈硕能进bnl,李和还是很佩服的。
不必安慰平庸者的自尊,人与人最大的智商差距超过人与猴子的差距,有些东西真不是努力就可以代替天才的。
脑子好的人一般都不愿意努力,脑子好又努力的人一般都比较狂,如果遇到脑子好又努力,又低调的,只能认命的承认这种差距。
当然,各自的天分是不一样的,有的人对数理敏感,有的人对外语特别有感觉。
但是高能物理不一定是一般人做的了的。
高能物理理论这一块中国与国外的差距并不大,最大的差距就是高水平多用途的装置。
中国早在1988年就实现了正负电子对撞,是我国继原子弹、氢弹爆炸成功、人造卫星上天之后,是高科技领域又一重大突破性成就,但是上万种一仪器设备基本是依靠进口,只有六七十种是能实现国产化的,与美国投入44亿美金建设的ssc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这种差距就得捏鼻子认,不服都不行。
“对,就是这玩意,虽然我不懂,但是听着挺牛逼的样子。”李若古继续道,“熊海洲我也认识,上学时候就挺傲气的一个人,人品具体我倒是不清楚,你俩怎么就较上劲了?”
李和道,“生意场的事呗,不是他死就是我死。”
“随便你们折腾吧,反正是不干我事。”李若古不忘提醒道,“请扎海生吃饭的时候,别把我给落下了。”
“一定。”
两个人一直喝到夜里十一点钟才散。
李和让董浩开车送李若干名回去,自己和张兵开着另外一辆车回去了。
熊海洲撑不住了,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当他焦急的准备给张先文打电话的时候,发现对方的电话永远通话中。
他亲自开车去了张先文入驻的香格里拉酒店,发现早已退房。
他又重新意识到,这又是一个套。
果然是一环套着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