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青眼中露出犹豫之色,心念在杀戮和忍耐之间徘徊。
作为一个武者。
不能向普通人出手,这是规矩。
也是他的底线。
可是,这个路口是女儿回家的路,是爸妈去菜市场买菜的路。
他不想下午接女儿回来的路上,让女儿遇见危险,更不想爸妈去菜市场,被人暗杀。
规矩!
去他妈的规矩。
为了女儿和爸妈的安全,天大的规矩也要让路。
他径直朝着养蜂人的摊位走去。
张顺水手里忙活着,你这一格蜂蜜,用刀子往下割。
锋利的刀子没入晶莹剔透的蜂蜡,发出滋滋啦啦的响声。
他的眼睛却一直观察着四周,当叶长青走近村口的时候,他割蜂蜡的手顿了一下,但随后就恢复了正常。
张顺水心中为自己的冷静沉稳骄傲,这是杀过十五人之后才锻炼出来的。
记得第一次杀人,那一次他吓坏了。
两个穿制服的年轻人说他生火做饭,污染环境。
其实他是有煤气灶的,但赶巧煤气用完了,天也黑了,他准备第二天去换煤气。
当天在山上拾了一些干柴,生火做饭。
两个年轻人问他要五万块罚款。
五万块啊!
他在野外风餐露宿,天天生活得如与世隔绝,一年也就挣这么多。
这两年大家生活水平提高了,一个个的都怕吃胖,吃蜂蜜的人越来越少了。
钱太难赚了。
老婆受不了苦,跟别人跑了。
他在山里一连个月都见不到一个女人,过得凄凄惨惨的。
偶尔进城换煤气什么的,看到女人就多瞅几眼,路过按摩店的时候,他的心像是有一百个小爪子在挠。
但他知道,那种地方他去不起,他赚的每一分钱都是有用的。
父母和儿子都等着他往家寄钱。
可是现在有人竟然要罚款五万块。
他一怒之下,把燃烧得像是火炭一样的干柴扔到了蜂箱跟前。
火苗和烟雾熏的作用下,蜜蜂像是疯了一样飞出来,见人就蛰。
两个年轻人很快就蛰得全身是包,躺在地上哀嚎嘶吼。
他穿的衣服蜜蜂蛰不透,而且他提前戴上了面罩。
避过一劫。
那天他就瑟瑟发抖地躲在一旁看着两个年轻人不停地抓挠,几次想动手把两个人打晕,然后挖坑埋掉。
这种想法一直充斥在脑海里,但他就是不敢付诸行动。
那一夜,两个年轻人皮肤挠得鲜血淋漓,凄惨的叫声如鬼哭狼嚎。
他整整地看了一夜,像是看了一夜的鬼片。
心被折磨了一夜。
甚至感觉比两个人都累,幸好早上两个人昏死过去,他才得以解脱。
吃了一点早饭,挖坑把两个人埋了。
现在想来,那时候自己简直是胆小得可笑,为什么不上去用铁锹打昏过去,挖坑埋了。
为什么要被折磨一夜。
如今他仍然是养蜂人,但不再依靠卖蜂蜜为生,而是养蜂杀人,发家致富。
算下来这几年他也杀了十几个人,有一例子还上了报纸头条,说是蜜蜂蜇死人。
想想都觉得可笑。
看着叶长青朝这边走来,他计算着距离。
他杀人分三步。
第一步,往目标身上撒蜂蜜。
第二步,戴上挂着纱网的防蜂斗笠。
第二步,推倒蜂箱,蜜蜂以为有人盗蜂蜜,就会追着有蜂蜜气味的人蛰。
叶长青越走越近,距离只剩下五步了。
四步~
三步~
两步~
张顺水眼中寒光一闪,手中的一格蜂蜡朝着叶长青甩了过去。
接着他伸手去拿防蜂斗笠。
然后顺势一脚踏到了旁边的一摞蜂箱。
一系列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嗡嗡嗡……
漫天蜜蜂飞舞朝着他飞来。
他一点也不慌张,因为头上戴着,突然头上一轻,防蜂斗笠突然没了。
转头看去,就看到叶长青抢走了他的防蜂斗笠,戴在了自己头上。
然后快速地走向远处。
张顺水顿时惊骇欲绝,想要逃跑,已经晚了。
漫天的蜜蜂嗡嗡嗡地扑来。
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觉得脸上像是被人用千百根针扎了一样,痛得发疯一样地拍打蜜蜂。
根本没有用。
他直接躺在地上打滚,蜜蜂飞蛾扑火一样地扑了上去。
地上掉了一层层的蜜蜂,有的已经死了,有的被他压断了腿,有的掉了翅膀,有的脑袋被挤压得病了形状。
蜜蜂死了很多。
张顺水身上的蜜蜂更多,整个人像是被蜜蜂包围的蜂巢。
里三层外三层。
张顺水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那声音尖锐刺耳。
叶长青带着抢来的防蜂斗笠,走到了远处,见没有蜜蜂追过来,顺手扔掉了防蜂斗笠。
回头静静地看着。
远处,一辆出租汽车内,张衍看到手下的凄惨模样,感觉像是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一样的难受。
那么多蜜蜂趴在身上,看上去就疼得要命。
关键是这不是普通的蜜蜂。
这是黑大蜜蜂,体型在蜜蜂中最大,喜群居,性子野,群攻猛,有主动攻击的能力。
这是张顺水为了执行任务,特别驯养的蜜蜂。
被蜂尾针蛰一下,就是一个鹌鹑蛋大小的鼓包。
这么多蜜蜂趴身上蛰。
他想想都觉得恐怖。
又一个手下完蛋了。
手下没几个人了,难道真的要自己出手吗?
张衍看着远处的叶长青,眼中露出怨毒目光。
他创业不容易,从一个被老板克扣的工资的挖矿民工,到现在创立意外楼组织。
经历太坎坷了。
可谓步步凶险,在血腥和杀戮中一步步成长起来。
现在好不容易闯下意外楼偌大的名头。
他每天坐在办公室里,手下去拼命。
他只需喝喝茶,品品酒,摸摸美女的小腰,每天都有几百万进账。
然而这一切,全都被叶长青毁掉了。
现在已经不是方家给了多少钱的问题,而是不杀叶长青,难解心头之恨。
就在盯着叶长青的一瞬间,下一个杀叶长青的计划出现在了脑海里。
有了新的计划,他迅速启动出租车离开。
半个小时后,蜜蜂飞走了。
留下奄奄一息的张顺水,他的眼睛肿得睁不开了,脸上脖子上,头上,全是鹌鹑蛋大小的包。
就连呼吸也变得微弱了许多。
围观的人躲得远远的,唯恐走得近了,扯上关系。
张顺水口中发出微弱的声音:“救命,救救我……”
叶长青走到跟前,发现养蜂杀手连眼睛都睁不开了,他蹲下身子:“你好,我是过路的。
我可以帮帮你打电话,但我不想惹麻烦。
所以你可以打电话帮你联系家人。
需要我帮你打电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