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本身就不大,横竖也就几条街,
陈斌给王援朝准备的院子离县人民医院很近,走路也就十来分钟的样子。
院子是典型的东北大院,正房五间,开两个门,一个两间客厅带一个卧室,另一个做成套间。
东边三间厢房,西边是厨房连着过道。
这个院子是早些年陈斌退伍回家后置办的,
只是这几年形式过于紧张,非常混乱,陈斌一家人害怕被人举报,
所以从这个院子搬了出去,一家人住在县武装部分的小房子里面,
这个院子就空了下来,院子虽然空了下来,但是里面的家具,火炕,厨具啥的,都非常的齐全。
很显然陈斌一家子还是非常想住回这个院子的,
所以陈斌能够混到今天这个位置,也是非常有能力的。
王援朝永远也不会把别人的能力,当做是运气好,
所以王援朝一直认为手段不是最重要的,
任何事情要看最终的结果,只要对下面的人好,
能为基层人员谋福利,那就是个好领导。
只要你当领导,大家能吃饱穿暖,那大家就拥护你。
就是这么简单,世间事并不是非黑即白,更多的其实是灰。
这时候可不行,只要你身上的漏洞被人抓住了,有人合理的怀疑你,就可以去举报。
任何机关单位的干部,生活在这个时间节点,都得活的小心,更小心,不敢有一丝一毫的犯错,
要不然被人怀疑给举报了,所谓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就是这么回事儿,
王援朝,刘万友和陈斌三人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把院子里面里外都打扫了一遍后,
王援朝和刘万友,把吉普车里早已准备好的棉被和垫被拿出来,往正房的火炕上铺好后,三人才锁好院门,上了吉普车,往县城的国营饭店驶去。
“援朝,院子的厨房里放了有千把斤的煤球,
到时候烧火炕,直接用煤球就好了,
只是你睡觉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屋子里通风,
要不然容易二氧化炭中毒的。”
“好的,斌子哥,这次过来给你添麻烦了,什么都替我考虑好了。”
“哈哈,咱们兄弟之间,说这干嘛,
再说这房子啊,还是得有人住才行,要不然房子没人气,也坏的块。”
“行,斌子哥,弟弟这次就不和你客气了,
等我回去之后,想办法弄一点野味,到时候来接哥哥去我那喝酒。”
陈斌最近几个月去红旗大队也去的勤,知道下雪了后,路也不好走,于是说道:
“等明年开春再说吧,你那里下雪了之后,出来的路不好走,
冬天还是在家猫冬来的舒服,
咱们兄弟之间,没必要搞的这么客气。”
“行,那就开春再说,对了,斌子哥,今天带咱们去国营饭店干嘛?
弟弟我的手艺,你是知道的,
咱们兄弟直接去买一点菜,回去做不就行了?”
陈斌无奈的解释道:
“嗨,老弟,你是没在县城里面生活过,现在周边的村民都开始准备年货,猫冬了,
咱们县城里面,物资奇缺无比,不管是供销社,还是副食品商店,都买不到肉。
每年这个时候,老百姓手里拿着肉票,愣是花不出去,嘿嘿。”
王援朝错愕的看了看一脸认真的陈斌,然后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这一刻王援朝感觉自己有种“何不食肉糜”的错觉,觉得自己和这个社会脱节了。
还以为自己这是在前世呢,想吃什么,啥时候去菜市场买就行了。
这年头县城里的老百姓,想买肉食,那得天还没亮,就菜市场排队,
大家伙为了吃一口肉,吹着寒冷的北风,浑身打着摆子,都在所不惜。
刘万友把吉普车停好,三人进了国营饭店,找了个角落的桌子坐好,陈斌去窗口开始点菜,
这次王援朝没有抢着去点菜付钱,毕竟陈斌作为本地东道主,
王援朝如果抢着去付钱,这不明晃晃的看不起陈斌了嘛?
王援朝才没有这么蠢。
这年头的国营饭店,掌勺的都是大师傅,没有手艺传承的大师傅,饭店里的活是干不来的。
今天陈斌显然是大出血了,三个人点了一个锅包肉,一个溜肉段,一个红烧肉,一条红烧鱼,一个酸溜土豆丝,
足足五个菜,还是十个大肉包子做主食,
这一顿怕是要吃了陈斌十天的工资和半个月的票了。
“嗯,这溜肉段好吃,这国营饭店师傅的手艺好呀。”
“那是,手艺不好,可在国营饭店干不了这活,
要知道主厨这活,不是一般的大厨,就有资格做的。”
王援朝好奇的问道:
“斌子哥,怎么说?”
“嗨。现在饭店少,特别是国营饭店的主厨,这可是正儿八经的铁饭碗,竞争的人能少吗?
比师承,比名气,比级别,比手艺,比后台,最重要的还要比顾客的口碑,
想当这个主厨,不比孙猴子的九九八十一难差了,哈哈。”
王援朝今天也是大开眼界了,
“这么复杂的吗?不是说铁饭碗吗?
主厨还能让人给换了的?”
“嘿,主厨也可以做二厨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