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那灵儿若是无家可归,你让世人如何看云氏一族?父兄这些年积累的好口碑不顾了吗?若是二哥二嫂能过了贵妃这一关,我无话可说。”
云成贵气不过三弟拿贵妃压人,但她也知道云瑢在后宫的地位,就算不得宠,但对付他这个从五品的小官还不是小菜一碟。
朱氏忍不住抱怨道:“肯定是因为顾望之想要娶平妻,灵儿那丫头又不肯善罢甘休,屡次阻挠婚事。她从小就这样任性,成亲都三年了,还是这么不懂事,简直不像话!”
云成清猛然起身,显然不悦:“二嫂,请慎言!灵儿是我们侄女。休妻之事若是真的发生,我必会亲自前往顾府,为她讨个公道。至于她日后的生活,也自有我来安排,不劳你们费心。”
说完,他拂袖而去,留下云成贵和朱氏面面相觑。
朱氏不解地嘀咕道:“他今天怎么了?以前不是从不管这些闲事的吗?”
云成贵则是一脸鄙夷地说道:“你忘了父亲临终前的交代了吗?一定要让他照顾好云灵。现在云英又没活着回来,他心里肯定不舒服。再说,要是明年春季科举他不成功,我们就将他分出府去单过,也省得他在这里碍眼。”
朱氏听了这话,更是满脸嫌弃地说道:“他都已经二十岁了,还没成亲,说出去都丢人。他还真当自己是云家人呢?不就是外室子嘛,有什么可得意的。明年峰儿一定比他考得好,待他落榜,看他还如何得意。”
“你看好峰儿,让他好好念书,别再出去鬼混。只有考中,才有机会被封世子,日后继承安阳侯的爵位,否则......”
朱氏依旧气不过:“你不是说给他正在相看姑娘吗?为何如今又没了下文?”
云成贵叹气,说道:“娶妻要聘礼,我们家现在哪里还有多余的银子。再等等吧,等到他科举结束再说。”
现在云氏如此这般萧条,好人家的姑娘谁愿意嫁过来。
转眼三日已到。
是顾家的长辈先到的,与故去的南阳郡王是平辈。
老爷子知道休妻是大事,起了个大早便前来了。
他是老了,但也没糊涂,南阳郡王府这些年都衰败成什么样了,如今竟然还想着要休妻,刚刚有点军功,就得意忘形成如此模样了?
云家是没人了,但还有个云贵妃在后宫中啊。
且还有不少小辈,日后说不准谁会位极人臣呢。
更何况,云氏这些年积攒的好口碑那也不是谁家都能有的。
这三年,云灵一人独守空房,孝顺婆母,照顾生病的姑子,照料不懂事的弟弟妹妹,一人支撑着郡王府,没什么错呀!
那孙玲华虽然是公主,但也是嫁过人的。就算日后公主能助顾望之飞黄腾达,可也没到休妻的地步吧?
突然要另娶,云灵闹点脾气正常呀,顾望之哄一哄不就得了。
唉。
早朝上被一干文臣口诛笔伐的顾望之本就一肚子火气,被一个无关紧要的叔公又是一阵质问,心情愈发坏了。
但是他得忍着。
休妻是大事,最好平平静静结束,让大家做个见证就是。
云家只来了云成清一人,这让顾家人打心眼里轻视。
不耐烦的郡王妃王晴问道:“来人,去叫人,长辈们都到了,她怎么还没到?”
下人前去请云灵前来。
王晴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云清灵的身上,这是她今日第一次清楚地见到这位云灵的小叔叔,安阳候的外室子。
王晴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轻视,她说道:“你们安阳侯府,难道没有更年长的长辈在吗?为何会是你前来?”
云清贵抬头望向王晴,眼眸中闪过一丝凉意,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几分冷淡:“我是灵儿的三叔父,郡王妃,我前来处理此事,有何不妥?”
王晴被云清贵的话噎了一下,但她仍不甘心,继续说道:“休妻乃是家中的大事,理应德高望重的人来主持。你还年轻,恐怕难以胜任。”
云清贵嘴角勾起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他反驳道:“无论是谁来,终究都是要走这个休妻的过场,又有何区别?我作为云家的一份子,前来接回我们云家捧在手心养大的姑娘,难道有什么错吗”
王晴被云清贵的话说得一愣,随即便感到一阵尴尬。她勉强笑了笑,但心中的戾气却悄然升起,她强装镇定地说道:“休妻之事,我们也是出于无奈......”
“三叔父,我来了。”云灵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她缓步踏入屋内,优雅地向在座的诸位行礼。
无论何时何地,云灵总是保持着从容和教养。
云清贵看向云灵,眼中闪过一丝关切,他问道:“灵儿,你受伤了?是不是顾望之打你了?”
顾望之在一旁支支吾吾地解释:“是那日我们之间起了争执,我并不是故意的......”
云清贵的眼眸瞬间冷了下来,他冷声质问:“顾望之,你真以为我们云家无人了吗?”
云灵并不想再生事端,她只希望尽快结束这一切,说道:“三叔父,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从今往后,我与他便形同陌路了,他再也伤不到我了。”
云清贵看着云灵,心中满是心疼,“让你受委屈了。你被人欺负,为何不回娘家来呢?虽然你兄长与阿英不在了,但安阳侯府永远是你的家,你永远不会低人一等。”
王晴在一旁听不下去了,她不满地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和亲公主自愿做平妻,云灵还百般阻挠婚事,难道是我们欺负她了吗?”
王晴又一脸委屈地看向云灵:“云灵,你自己说说看,你嫁到郡王府这三年来,我这个做婆母的待你如何?我可曾对你有过半分苛责?家中大小事务也都交由你打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云灵淡淡地回应道:“郡王妃您继续。”
王晴更是一脸委屈,“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要拿素素的身体来威胁望之?又为何几次三番入宫阻挠婚事?你更是对郡王府的日常事务置之不理,你不贤不孝善妒,难道不该休了你吗?”
云清贵冷笑一声,反驳道:“真是好大的罪名!你顾家女儿生病,我云家女儿衣不解带地照料,还求助于外祖父开方炼药。那药丸一颗一两银子,全都是灵儿从自己的嫁妆里出的,郡王妃竟然说这是不贤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