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上官轩又道:“区区几千两银子,可以忽略不计。
更何况,今年咱们灵剑山别的营生还算不错,都比去年要多。”
上官子越知道上官轩口中的营生是什么。
除了万丰城所有商铺的铺租外,灵剑山还在四国各地经营了兰花门。
兰花门是妓院。
里头的姑娘各个都是绝色女子不说,且身手也是一等一的。
当然了。
挣钱是次要,打探各路消息才是兰花门的主要任务。
但即便如此,兰花门的敛财能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四国各地一共二十家兰花门,除掉税收和妓院以及当地眼线的所有开销外,每年运回来的银子不下三百万两。
其中,开在四国皇城的兰花门进项最多。
到底是达官显贵之地,雪花银就跟流水一样流到兰花门里。
这也是为何上官轩和温眉对四国皇室没有好印象的原因之一。
不打交道,除了是不想掺和四国的事情,更是不想没事儿惹得一身骚。
不过上官子越今日过来,不是为了灵剑山一年的进项。
所以对于兰花门具体运来了多少银子,他并没有过问。
只是拿着账簿坐到一旁,说了句:“这就怪了。”
“你说。”
上官轩知道大儿子要跟自己谈正事儿,也来了精神。
“若儿子没记错的话,去年万丰城的铺租就比前年少。
费城主说,铺租少是因为去年有十来间商铺租期到了,没人续租。
所以,几乎每间商铺都空了半年,直到后半年才又租了出去。”
上官子越的手指,轻轻敲打着一旁的案桌。
道:“咱们万丰城租商铺,素来都是有最低年限的。
五年起租,即便是信誉极好的老租客,也只是降到三年。
儿子曾翻过旧账,记得很清楚。四年前,万丰城所有商铺都统一换了新的租契。
新的租契更利于租客,所以租客们在换新租契时,年限都是重新计算的。
所以,如果按照最低三年的租期来算,第一批该退租的人,确实是去年退租。
因此,去年骤然少了这么多银子,费城主的说法倒也能解释得通。
可今年呢?既然去年的商铺都重新租出去了,五年租期的租客也不是今年到期。
那为何,今年的铺租还比去年少了四千两?”
上官子越抬眼看向上官轩,道:“儿子这次回来时,顺道去了一趟万丰城。
万丰城繁华无比,无一间商铺关门,也无一人生意不好。
由此可见,这万丰城的铺租即便回不到前年的数,也不该比去年更少才对。”
上官轩一边听着,一边点头。
他知道上官子越是在提醒他有人中饱私囊。
于是,缓缓开口:“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不过老大啊,水至清则无鱼,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万丰城是我们建立起来的,但这么多年来一直都交给了费大为打理。
这打理一个城池需要费多少心机,我不说,你也懂。
光靠着每个月给出去的那点工钱,很难让人尽心尽力为你办事儿。
有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一种用人的智慧。
有利可图,方能让人安心为你办事儿,卖命。
所以,只要对方做的事情不过分,那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言毕,上官轩又添了句:“灵剑山不缺那几千几万两银子,缺的是能用的人,你可明白?”
“就怕这利太大了,养肥了别人的胃口。”
上官子越看着上官轩,道:“区区几千几万两,灵剑山确实不缺。
但爹可曾想过?几千几万两,是否能喂得饱饿狼?
万丰城城主的位置为何这么多人争着坐?不就是因为经手的银子多吗?
这天天守着一座金山银山,难免就会有别的想法。
一旦几千几万两无法填满他们的欲望时,他们会如何?
难道爹就没想过,这些人会从别处捞钱?”
上官子越何尝不知‘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
莫说是打理万丰城和兰花门,即便是后厨采买,都是有油水的。
实在不用每一文钱都盯得死死的,斤斤计较。
无论是管人还是管钱,张弛有度,方是长久之道。
可灵剑山懂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那些人留脸面,那些人也该见好就收才是。
毫无分寸,肆意敛财,假借灵剑山的名义为非作歹,这可不行。
上官轩此时已从大儿子口中听出了点别的意思。
于是,双眼微微眯起,冷声问:“你是说费大为从别处捞钱?”
“是。”
上官子越毫不犹豫应了句。
紧接着,便将自己在万丰城所见所闻,以及黑鹰打听到的消息,娓娓道来。
哪怕还没有证据,但上官子越却已将幕后之人锁定在了费长老和费城主身上。
上官轩也不傻。
他能坐得稳这灵剑山庄主的位置,就说明他有他的手段。
眼下上官子越说的这一件事儿,在他这里根本就不需要证据去证明什么。
因为费家的人实在是嚣张!
仗着他的信任,仗着他手中事情多,便明目张胆!
白凤云和何佩真,林进聪和费大为。
他们表面上没有来往,是为了避嫌,也是为了事情败露后,能有条退路。
而夜访?则恰巧证明他们的关系匪浅,不像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费大为是什么人?
他若是个草包,上官轩也不会让他去当这万丰城的城主。
正是因为他有本事儿,也因为费长老的关系,所以才能得到上官轩的信任。
才能在万丰城中,大显身手。
这样一个有本事儿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城中有人假冒灵剑山弟子在行不义之事儿?敛不义之财?
又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些假冒的灵剑山弟子,出入林进聪的庄子?
呵呵。
指不定,这灵剑山的衣裳都是费大为给弄的。
说到底,那些人以灵剑山弟子的名义收取保护金收了这么久。
以至于整座万丰城的人都对此毫无异议,费大为功劳不小!
什么林进聪?林进聪不过是个镖局的镖师,哪来那么大能耐?
他啊,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晚安!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