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啊，和其他地方应该差不多吧？”

何金秋陪着何万杰走在普原乡的老街上，一脸的嫌弃。

不过，他倒不是嫌弃这里穷或者环境差，而是嫌弃自己身上穿的衣服。

他们来之前，何万杰就安排人找来了两套普通的衣服换上了，现在看上去两人就像一个做小生意的孙子正陪着退了休的爷爷在赶集。

“教你一招…你以后如果要去考察投资环境的话，别信那些官员的承诺，要自己用眼睛看！”

何万杰看上去情绪很放松。

因为今天是普原乡赶集的日子，规划中的市场还没修好，所以老街上到处都是摆摊的和赶集的人，十分的热闹。

而超级富豪何万杰却似乎十分享受这种在乡下赶集的感觉。

“我每次都认真看了的啊…但是那些官员太狡诈了，什么都喜欢作假，我们的考察往往时间有限，所以偶尔吃点亏也是正常的吧！”

何金秋似乎有些不服气。

现在基本上何氏集团在内地的投资项目都是他在负责考察工作，可是没少被那些狡猾的地方官员给算计。

当然，这个算计并不是诈骗，而是用一些虚假的数据或者规划骗取了何金秋点头同意投资，这其实也算一种常态。

“我知道你其实已经很负责了，也确实是在认真考察，但是，实际上你的关注点错了…”

何万杰抬手指了指周围这些赶集的人，然后继续说道。

“你告诉我，你从他们身上看到了什么？”

“他们？”

何金秋愣了一下，然后认真的观察了一会才有些迟疑的回答道。

“嗯…共性就是经济条件应该都不太好…似乎医疗保障也不是太到位…消费实力很低…”

他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自己观察到的结果，然后就看着何万杰等待打分，这也是在爷孙俩之间非常常见的一幕。

“还有呢？再仔细看看！”何万杰不置可否的说道。

“还有？”

何金秋又努力观察了一会。

“还有就是…这些人看上去很干净，都很喜欢笑？”

“差不多吧…”

何万杰点点头。

“可是这能说明什么？”何金秋不解的问道。

“干净表示他们注重外表自尊自重，喜欢笑表示他们内心充满希望，有这样的民众才表示着执政的官员是称职的！”何万杰解释道。

“那大城市里的人比这些人还要注重外表吧？”

何金秋开始顶牛。

“不一样的…物质基础都不一样，而且你敢说你在大城市看到的笑容和这些人一样吗？”何万杰反问道。

“那确实不一样…爷爷不说我还不觉得，这里的人笑起来是真开心，而不是社交所需要的假笑！”

何金秋点点头，表示认同了何万杰的说法。

“所以…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亲自来这里看看了吗？”

何万杰突然话锋一转。

“难道爷爷是打算把投资放在普原乡？那也不错，毕竟是这个姜云山帮我父亲报了仇！”何金秋想了想然后回答道。

“你又错了…金秋，作为一个商人，任何时候你都要记住一句话，那就是生意是生意，人情是人情，这两者绝不能纠缠在一起。”何万杰耐心的说道。

“那爷爷的意思是…”

何金秋有些糊涂了。

“我要把投资放在普原乡，那也是因为我看好普原乡和这个姜云山的发展，而不是因为人情！”何万杰说道。

“嗯…我有些明白爷爷的意思了…爷爷是觉得姜云山这个人值得投资？”

何金秋大概理解自己爷爷的意思了。

“现在还不能肯定，但至少值得我跑一趟亲自接触一下了！”

何万杰略微纠正了一下何金秋的说法。

爷孙俩就这么一路走一路随意的聊着天，偶尔何万杰还会让何金秋在路边农民的摊位上买点土产。

不大一会，何金秋两只手都拎满了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普原乡的老街虽然热闹，但是其实地方并不大，没过多久就全部逛完了。

“爷爷…现在我们可以去找姜云山了吧？”

何金秋拎着土产，一脸的生无可恋。

他们的保镖其实就跟在附近，但是何万杰偏偏就是要让他亲自拎着，所以他现在就希望能直接去找姜云山了。

“不着急…我们还没去工业园区考察呢，走吧！”

何万杰刚才已经找本地人问清楚了工业园所在的位置。

何金秋无奈，只能继续拎着东西跟在了何万杰的身后。

……

青山县委。

刚刚和家里通过电话的苟明杰眉头紧锁，有些烦躁的坐在办公室里吸着烟。

市委常委会的讨论结果他已经知道了，他当然也知道明面上油气田项目这事他的责任不会太大，毕竟看起来他也是受害方。

但是这件事的后果却是极为严重的。

首先家里派他来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拿下油气田，但现在看起来应该是失败了，辛苦折腾了半年，结果却是这么个结果，对他自己的信心也是个非常严重的打击。

其次，一旦他因为这件事受到了处分，那么他好不容易在青山县树立起来的权威一夜之间就会归零，甚至会让他彻底失去对青山县班子的掌控。

刚才在电话里，他父亲已经明确告诉他了，家里否决了他提出的用巨额投资来挽回他威信的请求，也就是说，这一次他面临的危机不会得到任何来自自己家族的支持了。

他父亲说得很清楚，这一次油气田项目爆雷让家里的长辈对他已经有了看法，原本看好他的人这次都保持了沉默。

该如何自救呢？

苟明杰一筹莫展。

就在这时，他的视线无意间瞟到了桌面上的一份文件。

“关于各区县在招商引资工作中必须发挥主观能动性的通知…”

苟明杰突然心里一动，似乎眼前就有一个机会，五个亿的投资落地应该足以抵消这一次受到的影响了。

认真思索了片刻，苟明杰果断召开了临时常委会。

而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原本由县长赵如柏负责的接洽何万杰的相关工作，被苟明杰全面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