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贤华全程亲眼目睹了姜云山在整件事情中的表现，连她这么挑剔的性格都表示十分满意。

对方看似桀骜，却自始自终都站在了道理和规矩之上。

而最厉害的，还是他全程都掌控住了事情发展的节奏，李枫一个老纪检的情绪都没能逃过他的控制。

而宁景瑜不会总结这些，她只知道反正有姜云山在，听他的就好。

不知不觉，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对姜云山的依赖已经越来越严重了。

“这次招商会的资料我已经看过了…”

付贤华一说到正事，表情立刻又恢复了严肃。

“你们做的很好，是真正为了扶贫工作在尽心尽力，说实话我感到很意外…”

“原本这一次我是不想来的，这些年各种经验遍地开花，可惜却没有几个是真正务实的…”

“除了一个比一个会吹牛，一个比一个能造假之外，让我看着就生厌，所以别人都说我这个老太太脾气不好！”

说到这，付贤华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看得出，她是真的很高兴。

“谢谢付阿姨！”

宁景瑜轻声道谢。

她知道，有付贤华这个表态，这一次的青山扶贫经验总结会异常顺利。

这就让她和姜云山的破格提拔真正有了名义和基础。

否则，是要随便拖一拖时间，等到这次大规模干部调整结束后，那时候再破格提拔也没有了合适的位置了。

“谢我干什么？我只做了我该做的事而已，倒是你们，真的让我很欣慰…”

付贤华轻描淡写的摆摆手，满脸微笑的点了点头。

今天的她似乎很健谈。

“说起来应该是我感谢你们，让我这辈子退休前还能亲自参与这么一件有意义的事啊！”

“付局长…”

姜云山开口了。

“以后也跟着瑜丫头叫我一声阿姨吧，我也叫你云山吧…”

付贤华抬起手，直接纠正了姜云山的称呼。

“你都不知道，我家老爷子对你那是赞不绝口啊！”

“你说他老人家连见都没见过你，怎么就知道你很优秀呢？哈哈！”

她又大笑起来。

“也许是投缘吧…我也觉得付老爷子性格直爽，挺好打交道的！”

姜云山有些腼腆的笑了笑。

“噗！”

一旁的宁景瑜却是没忍住笑出了声，然后大概觉得有嘲笑长辈的嫌疑，急忙又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

姜云山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刚才的话难道很好笑？

“想笑就笑吧…估计我家老爷子听到这话笑的应该比你还开心！”

付贤华摇了摇头，丝毫没有觉得不妥。

付老爷子是什么人？那是出了名的炮仗脾气，一点就着那种。

只要脾气上头了，那可是敢直闯大内去拍大佬桌子的牛人。

京城里的大人物们，恐怕最发怵的就是和付老爷子打交道了。

“好了，不说闲话了…”

付贤华收起笑容。

“今天之内调查就能结束，明天一早我就带队回省城，争取在这一次北河市的人事调整结束前把经验最后定稿！”

付贤华没有说任何虚的东西，根本就是摆明车马要力推宁景瑜两人上位了。

“这样的话，会不会太辛苦了一点？毕竟青山离省城还是有好几百公里的！”

姜云山看了一眼付贤华两鬓的白发，忍不住劝了一句。

今天来明天走，一来一回就是上千公里，这期间还要忙着工作。

这种强度，对一个年近花甲的老人来说似乎有点不容易接受。

“瑜丫头啊…你有福了，找了个不错的丈夫，会疼人！呵呵…”

付贤华乐呵呵的调侃了宁景瑜一句，羞的她满脸通红的低下了头。

“不过没关系的，这点苦不算什么，当年…呼，算了，不提当年的事了！”

付贤华一个深呼吸，果断的收住了话题。

“行了…我过去盯着他们抓紧时间，你们小俩口就别管我了！”

付贤华的情绪一下又低落了下来，摇摇头就起身离开。

就连宁景瑜要送她，都被拒绝了。

于是，两人就只好站在门前目送。

看着付贤华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宁景瑜突然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姜云山关心的问道。

宁景瑜低声解释道：“我是替付阿姨难过…刚才她应该又想起她丈夫了！”

姜云山没有继续问下去，他知道这应该是付贤华的伤心事。

他之前就发现了付贤华的精神状态其实有些异常，情绪波动的频率和幅度都要远高于同龄人。

而且这种不规则的波动的落差太大，显然已经不能用性格问题来解释了。

“付阿姨以前情绪变化也是这么突然吗？”姜云山问道。

“我和付阿姨其实打交道的时间不多，每年也就是能见上个两三次而已…”

宁景瑜回忆了一下。

“不过似乎这一次感觉比起以前，她的情绪变化的程度又要激烈一些了！”

“我觉得付阿姨可能病了，要不你找机会劝她去看看吧！”

姜云山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嗯，我让我妈去劝她，付阿姨对我妈一直挺服气的！”

宁景瑜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丝毫没对姜云山的话有任何怀疑。

……

与此同时，在距离县委大院不远的一处街角。

看到四下无人，李枫就拿出了电话开始拨号。

“李大秘，事情办砸了…”

李枫压低声音，把今天的事全部说了一遍。

“李大秘，你可要拉我一把啊，我感觉他们马上就会报复我了！”

他现在把希望完全寄托在了李大秘，或者说李大秘背后的刘本昌身上了。

“你是说姜云山事先就知道了这事？”

李大秘的声音很阴冷，显然情绪很不好。

“是的，不然也不会把我给坑进去了！”

李枫很不甘。

从扶贫办出来后，他就发现了自己今天的表现很失常，一点都不冷静。

“姜云山事先知情了，而那个叫曾什么的又刚巧摔伤了…”

李大秘在电话那头自言自语。

“我明白了，我们被那个姓曾的给卖了！这朱志强找的什么人？简直该死至极！”

李枫一惊，然后马上就反应了过来。

他觉得李大秘的猜测是对的，因为这一切实在太巧合了，巧合的简直让人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