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姜啊，年轻人不要这么没耐性嘛…”

卓锦城没有说话，刘近东却是把手里的杯子在桌子上重重一撴，突然开口了。

他甚至都没有抬头看姜云山。

“哦？那请问刘副秘书长有什么指教？”

姜云山既然已经明确了刘近东的立场，该给的面子也给了，这会也就没有再客气了。

就连称呼都从秘书长换成了副秘书长，这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小姜…我知道你是宁省长的女婿，但是这绝不是你可以肆意妄为的本钱…”

刘近东被姜云山的一声刘副秘书长直接激怒了，他抬起头怒视姜云山。

“你要知道，南华省还并不是就姓宁了！”

他这话一出，其实就表明了他是省委书记张鸣天的人。

“刘副秘书长言重了，我和卓总之间的事和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关系，这其中也包括你！”

既然翻脸，姜云山也就没有什么顾忌了。

刘近东级别是高，手上也有实权，但姜云山现在就是个乡党委书记，刘近东就算想找他麻烦都很难，因为隔得太远。

所以，他心里其实并不是太在意得罪不得罪刘近东。

“你…简直…”

刘近东抬起手，指着姜云山，嘴唇都气得直哆嗦，偏偏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大概也是第一次被级别远低于自己的人正面硬怼，所以顿时就失了方寸。

“卓总，奉劝一句，想法太多小心伤到自个儿！”

撂下这句话，姜云山干脆转身就走。

卓锦城张了张嘴，想起刘近东还在旁边，又硬生生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这时候，他终于有些后悔自己多此一举把刘近东叫来撑场子了，他没想到姜云山远比他想象中更加硬气。

“太放肆了…简直太放肆了…”

等到姜云山离开后，刘近东才气急败坏的一把扔掉手里的茶碗。

“刘秘书长息怒，没必要为了一个愣头青气坏了身子！”

卓锦城急忙安慰刘近东。

说起来，这刘近东还真不是他专门找来的，而是刚好凑巧了。

刘近东虽然是省委书记张鸣天提拔起来的，但和卓锦城背后那位的体系也有些交集，所以听到卓锦城来了南华，就主动找了个理由跑来北河市来见上一面。

而卓锦城想着刘近东既然来了，正好可以借势压一压姜云山，能省一点赔偿是一点，毕竟那都是钱。

结果，他没想到姜云山的性格居然这么刚，这下好像弄巧成拙了。

刘近东扔了茶碗还是觉得有些气不过，干脆掏出了电话开始拨号。

“小吴，通知下去，北河市这个案子给我认真查，一定要查出问题！”

刘近东也不管卓锦城还在旁边，直接就开始下令。

“叫你们查就查，没什么可是…出了事我担着…”

“他们的态度不用理会，这次谁的面子都不给…”

挂断电话后，刘近东的情绪才终于好了许多。

“我都忘了问了，这次刘秘书长亲自带队到北河市，是有什么大案子吗？”卓锦城心里一动，然后主动问道。

省委督查室的职能很杂，基本上什么事都能管上一管，但一般交到督查室办理的案子，多半都是省里领导表达了态度的，所有的调查都要围绕领导的指示开展。

但卓锦城刚才听刘近东话里的意思，是打算动真格的了。

“还真是就这么巧，我这次下来要调查的案子就是青山县的，好像还就和姜云山有关！”刘近东板着脸说道。

“和姜云山有关？能透露一下吗？我很感兴趣！”卓锦城急忙问道。

“本来只是小事，有企业投诉青山县政府违规授权乡政府统筹开发辖区矿产，这种事一般是没人理会的…”

刘近东解释道。

“但是这次投诉的人应该有点能量，我们督查室必须做做样子给个调查结论，省委主要领导的意思也是查一查也好，在尊重县级政府的独立决策的同时也要帮助他们把把政策关。”

刘近东说了这么一堆，卓锦城立刻就明白了到底是什么情况。

看样子青山县政府的某个政策得罪了有来头的人，所以有人就想通过省里对青山县施压。

省里领导的意思应该是走个过场有个结论就行，至于什么结论，大概就是不疼不痒的挑点小刺，通报一下就算了。

但是好像因为这件事貌似牵扯到了姜云山，于是小心眼的刘近东就打算在这件事上做文章了。

卓锦城不仅知道了事情的原委，甚至连刘近东打算怎么做都知道了。

无非就是利用调查这件案子的机会，对市县两级的领导施加压力，让他们直接收拾姜云山而已。

毕竟，刘近东的调查报告最后可是要给省委主要领导过目签字的，谁都不想在报告里变成背锅的。

卓锦城心里想了很多，却没有任何表露。

……

另一边，姜云山走出茶楼没多久，就接到了何万山的电话。

十分钟后，两人就在环城路边碰了头。

“老何，什么情况？你说李军要求查看监控？”姜云山一见何万山就直接问道。

“是的，李军说他要查看今天县里上午十点半到十二点半所有道路监控。”何万山回答道。

“理由呢？他的理由是什么？”

姜云山皱眉。

“帮助他锁定偷文件的嫌疑人，这理由有些不好拒绝。”

何万山有些为难。

如果换个人提出这个理由，何万山肯定让他有多远走多远。

但是提出这个要求的偏偏是李军，这就有点麻烦了。

“你觉得他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姜云山问道。

“我觉得他最想看到的就是郑颖车祸的那段监控，他想知道郑莹车祸后的反应，到底知情不知情。”何万山想了想，然后回答道。。

“嗯…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姜云山点点头，然后继续说道。

“只有确定了郑莹的反应，李军才会决定下一步的计划，以及到底要不要亲自见郑莹。”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估计拖不了多久。”何万山问道。

“他想看就让他看…我倒要看看他有没有胆子去见郑莹。”

姜云山沉吟片刻就做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