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克勤坐回座位,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张兰把陈克俭扶起来。
小心查看他的伤势,见他只是鼻青脸肿,擦破了点皮,怒道:“大哥,你怎么能无缘无故打人呢?”
陈克俭起来,怒视着陈克勤。
陈克勤冷冷看了陈克俭一眼,陈克俭顿时被他冰冷的眼神震慑,不敢多说一个字。
“反了反了,克勤,你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为什么打人!”
最愤怒的还是陈农。
他一拍桌子。
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爸,谁让二弟说我儿子坏话。”韩丽委屈道。
“那是坏话么,明明是关心陈河,你们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还不赶紧给克俭道歉!”
陈农必须要让陈克勤道歉。
一方面他看重陈克俭。
只有陈克俭才能在外面赚大钱,让陈家在村里脸上有光。
另一方面,也是宣誓自己的威严。
他还没死呢。
儿子就不听话了。
这传出去左邻右舍只会笑话他管教儿子没有水平。
陈克勤喝了第二杯酒。
“爸,这年您自己过吧。”
说出这话。
可以看出陈克勤对这个家,对陈农是多么失望。
韩丽扯紧了陈克勤的衣袖。
眼神里都是心疼。
她还记得这次回来之前,陈克勤还说要多陪陪老爷子说说话,下下棋。
还打算正月十五给他买一个双脚按摩盆。
“你这叫什么话!”
陈农错愕道。
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陈克勤低着头。
“爸,我承认不如克俭,你偏心我也认了,本来这些话我不该说的,可是我今天实在忍不了了。”
“妈走的那段日子,你吃不下睡不着,是我陪着你照顾你,每天帮你做饭洗衣服,我不是说我要邀功,我做这些的时候,克俭在哪?他那时候已经在镇上买了车,从他家到家里距离不到二十里地,为什么不来看你?”
陈克勤不吐不快。
当年他为了照顾陈农,就差给单位领导下跪磕头了,才让领导答应批准请假。
为了这个。
他还失去了年底发奖金的资格。
可是陈克俭,那时候生活稳定,日子潇洒,大几万的生意做着,却没有回家一趟。
陈克俭哑口无言。
他那时候忙着挥霍,潇洒,根本没有心思去管陈农的死活。
后面张兰生了孩子,他才逐渐收心。
虽说这件事过去很久。
但他没想到陈克勤始终记得。
陈农也是哑口无言。
他记得那段时光。
老伴走后,他茶饭不思,生活仿佛失去了所有乐趣和色彩。
没胃口吃饭。
不想睡觉。
一坐能坐一宿。
他那时候走路都费劲,瘦成了皮包骨。
要不是陈克勤在身边照顾。
他要不了多久也会追随老伴儿而去。
陈克勤站起来头也不回往外走:“爸,以后过年我不回来了,也别联系我,清明我会自己来给妈,爷爷奶奶烧纸。”
“克勤,你别走。”
“这事闹得。”
“怎么这样啊。”
陈家亲戚想要劝说,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口,再说陈克勤去意已决,拦都拦不住。
陈农愣住。
韩丽走到门口:“爸,你太让我们一家寒心了,希望你不要后悔。”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农怒道:“走吧,走了就别回来,跟我少了你一个就活不下去一样。”
气的他浑身颤抖。
捂着胸口大口喘气。
“爸,你别生气,消消气,有我呢,放心,有我呢,陈家不会倒的。”
陈克俭赶紧安慰。
“克俭啊,以后咱们家就靠你了,你可要争气。”
“放心吧爸,只要有我在,保证让咱们陈家风风光光的。”
陈克俭心想走了就别回来,省的碍眼。
老房子。
陈河看到陈克勤韩丽回来,发现他们脸色都很难看。
“小河,收拾一下,咱们回家。”
韩丽说。
陈克勤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突然就开始啜泣,不停地抹眼泪。
陈河眉头一皱。
男儿有泪不轻弹。
他这是第一次看到陈克勤流泪。
“妈,我爸这是怎么了?”
韩丽心疼地看了一眼陈克勤。
“你别管了,回屋收拾东西,咱们一会儿就走。”
陈河看出韩丽不愿意说。
“是不是和二伯有关?”
韩丽摸了摸陈河的头顶:“小河,你别问了,咱们以后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陈河点点头。
韩丽坐在陈克勤边上。
陈河转过身满脸寒霜。
他知道自己走后应该是出事了。
否则陈克勤不会提前离开。
老爸很孝顺爷爷。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回到屋里,就给陈雪打了电话。
“哥,我不知道啊,你等等,我去问问银河。”
“我等你。”
陈雪从陈银河口中得知酒席上发生的一切。
她震惊地捂住了嘴巴。
大伯打了自己老爸,然后就说以后过年再也不回村子了。
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陈雪哭着告诉了陈河:“大伯他太委屈了。”
“谢谢你,我知道了。”
陈河平静道。
他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
“哥,你要走吗?”
“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我知道了,哥。”
陈河结束和陈雪的电话,打电话把徐知山他们从网吧叫了回来。
他把想法一说。
徐知山二话不说就去给奥迪A6加油。
蒋涛和韩斌帮忙收拾行礼。
徐知山和蒋涛,韩斌在车旁抽烟。
“陈叔太委屈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我就很纳闷,为什么一到过年,就开始爆发矛盾,就不能和和气气过个好年么。”
韩斌说。
徐知山看到陈河走过来,他捻灭了烟头:“没办法,村里就是这样,嫌贫爱富笑话别人,恨不得别人过得比自己惨。”
陈河走过来。
“老板。”
见陈河一脸平静,徐知山松了一口气。
他觉得完全没必要为这件事生气。
离开是最好的办法。
好在老板没让人失望,他太成熟稳重了。
知道该做什么。
还有这是老板的家事,他们作为外人,没资格去管。
很快,陈克勤和韩丽上了车。
“涛哥,斌哥,你们去开我爸妈的那辆小车。”陈河说。
“是,老板。”
陈河坐在副驾驶:“老徐,走吧。”
徐知山点点头,他心想陈家根本不知道失去陈河,意味着失去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