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我不是想食言,我的高数课你仍然可以不来。以你的水平,我能教你的东西不多。”
“呵呵,秦老师你这是还在为当初那个赌约生我的气么?”
陆见秋摸了摸鼻头,嘴角笑意更甚。
闻言,秦卿眼中闪过一丝尴尬,旋即给了陆见秋一个白眼。
“在你看来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嘿嘿,玩笑,玩笑,秦老师别介意。另外,谢谢你的建议,我保证以后只要我在学校,都会准时来上课,包括高数课。”
陆见秋笑着求饶,转而又迅速收敛笑意,举起右手,食指、中指、无名指并拢作发誓状。
见他如此郑重,秦卿着实很有些意外,一时十分好奇陆见秋这两个月究竟经历了什么,竟然让他有了如此大的改变。
“谁要你保证。”
心房一时有了缺口,秦卿下意识的一句话中多了些让人遐想的意味。
话刚出口,秦卿便反应过来有些不妥,又迅速补充道:
“学习是自己的事,你只要对你自己负责就好。”
“对了,第二届全国大学生数学竞赛将在明年三月举行,你的数学天赋很好,有没有兴趣去参加?”
秦卿留下陆见秋的另一个原因便是为了第二届全国大学生数学竞赛。
全国大学生数学竞赛,简称CMC。
就在去年,第一届CMC由华夏数学会、国防科大联合承办,作为一项面向本科生的全国性高水平学科竞赛,一经推出便受到各大高校的高度重视。
可惜的是,始建于1928年,历史悠久,基础深厚,更是国家级特色专业,号称享誉世界的“陈苏学派”继承人的浙大数学专业,在第一届CMC中取得成绩却是一言难尽,甚至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CMC分为专业类数学竞赛和非专业类数学竞赛两种。
第一届CMC,专业类数学竞赛中,十八名一等奖获奖者中无一人来自浙大,只在二十九名二等奖以及四十六名三等奖获奖者中各占据两席。
非专业数学竞赛中同样不容乐观,三十一名一等奖获奖者只有三人,五十二名二等奖获奖者中更是少至一人,即便是获奖人数最多的七十六名三等奖获奖者中也只有少得可怜的四人。
这样的成绩对浙大来说简直就是耻辱,甚至在数学的小圈子中已经有了浙大数学已经没落的说法。
为此,数学学院的院领导还收到了校领导的诫勉,立下了军令状,一定会在第二届CMC中一雪前耻。
秦卿身为高数老师,自然归属数学学院管辖,这一年来所有的高数老师都有一个特殊任务,为学校寻找在数学方面有极高天赋的学生。
“我?没兴趣,没兴趣!”
陆见秋听到秦卿的邀请,连忙摆手拒绝。
在旁人看来,他数学确实很好,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些都是建立在前世他已经学过一遍的基础上,真碰上那些真正的数学牛人,自己完全不够看。
去参加这种专业性极高的学科竞赛,那简直就是自己给自己找虐。
“为什么这么急于拒绝?你这么好的天赋,难道就这么白白浪费吗?”
见陆见秋如此丝毫不假思索的拒绝,秦卿秀眉微皱,心中暗暗气恼。
在她看来,陆见秋的数学水平绝对不止现在已经表现出来的那样,以他的水准完全够资格参加,甚至获奖也不是不可能。
“秦老师,算了吧。我自己几斤几两我很清楚,我真不是那块料。”
陆见秋同样有些无语,怎么秦卿就会有自己数学天赋很高的错觉呢,都怪自己当初装逼过头了。
“你......参加这个比赛有很多好处,不仅可以让自己的知识得到提升,提高数学思维,在以后的升学保研中也大有用处,而且竞赛会有很多数学界的泰斗坐镇,有多少人希望能够得到他们的提点和赏识而不可得,你知道吗?”
秦卿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我志不在此,真不想参加这种竞赛,我也没想要得到数学泰斗们的提点和赏识。”
陆见秋一摸鼻头,仍旧坚持自己的想法。
“陆见秋,难道你就想一直凭着你江南省文科满分状元的身份,和与校花的花边新闻,还有不务正业的拍电影来吸引人眼球,荒废你的人生吗?”
秦卿见陆见秋油盐不进,话中渐渐有了火气。
虽然她并不怎么关注学校内的八卦新闻,但陆见秋委实名气太大,关于陆见秋的八卦还是时不时会传入她的耳中,她是真心恼怒陆见秋如此浪费他的天赋与才华。
听她这话,陆见秋剑眉也是一皱。
“秦老师,我想我的人生我自己可以做主。我并没有想过凭借你刚才所说的来博人眼球,更没有荒废我的人生。每个人的理想不同,我想我有追求我自己理想的权力。”
陆见秋针锋相对,不管前世今生,他最不喜欢的便是站在道德制高点自以为是的贬低他人的志向与选择。
“你.......算了,是我说话欠妥当。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如果你改变主意,随时可以来找我。”
秦卿见陆见秋逐渐转冷的面部表情,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妥,强压下心中火气,主动给了陆见秋一个台阶。
“不用考虑了,我现在就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不会参加。”
陆见秋看着秦卿的眼睛,斩钉截铁地说道。
两人身旁的人虽不多,但两人的争执已经引起了越来越多学生的关注。
最终,两人不欢而散。
“这个陆见秋,真是气死个人!”
看着陆见秋离开的背影,秦卿悄悄跺了跺脚,心中暗暗埋怨。
“老大,秦大美女老师找你什么事?”
下一堂课,陆见秋刚一坐下,诸葛贱贱地笑着凑了过来。
陆见秋赏了他一个暴栗。
“你这脑子天天都想的啥。”
上午课程结束,关于陆见秋形象大变的消息再次以极快的速度流传开,为昨天的谣言画上句号。
随之而来的是对陆见秋为什么突然会发生如此大变化原因的猜测,各种猜测甚嚣尘上。
有说陆见秋患上重病的,有说陆见秋故意装文艺的,更有离谱的猜测陆见秋是不是吸毒了。
联想到陆见秋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未在学校出现,这些毫无根据的猜测却越猜越显得有鼻子有眼。
陆见秋丝毫不予理会,此时他的重心完全放在了公司即将举行的新品发布会上。
“文杰、诸葛,还有十天就是公司产品发布会,从明天开始,你们尽可能参与进去,我已经和老朴打了招呼,你们全程跟着他。”
寝室中,陆见秋看着朴永道发来的发布会安排,转头对陈文杰和诸葛说道。
“老大,我是在销售口,文杰在财务部,我们俩和发布会相关不大啊,还没轮到我俩上场吧?”
听到陆见秋突然的安排,诸葛满脸疑惑。
“让你去,你就去。你今后难道只想做销售,不想做别的?文杰,你没意见吧?”
陆见秋瞪了诸葛一眼,转而看向陈文杰。
“好,我没意见,明天就去公司找朴总报到。”
陈文杰笑着点头。
虽然还有些不明白陆见秋的用意,但对于陆见秋的话,他选择无条件的相信和服从。
“老大,你难道不相信朴总?”
诸葛好似想明白了什么,小声问道。
“不可能。见秋要是不相信朴总,怎么可能让他管理公司。”
听到诸葛的话,没等陆见秋回答,陈文杰已经抢先否认。
听到自己寄予厚望的两个兄弟完全相左的意见,陆见秋神秘一笑。
“文杰说的不错。老朴是我找来的人,我对他百分百信任,即便公司垮了,我也不会对他的人品有任何怀疑。”
“之所以让你俩接下来跟着老朴,是想让你俩除了现在所负责的那块,能趁此机会得到更多全局性的锻炼。我希望你们以后是能够驾驭全局的舵手,而不只是精于某项工作的专才。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这个世界是他们的,也将是我们的!在那一刻来临,我希望你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陆见秋的解释,顿时让诸葛、陈文杰二人同时有种汗毛炸立的感觉。
二人的喉头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陆见秋话中的含义已经很明白,他俩只要能力够,那以后绝对可以成为公司的核心人物。
而以两人的智商,在倾城科技的这段时间里,怎么可能看不出公司的发展前途一片光明。
这样的机会,对出自偏远地区的他们来说,用千载难逢来形容都一点不为过。
“老大......你就是我的亲老大!别的话不多说,以后你指哪我打哪,我诸葛长明绝对没有二话!”
诸葛脸上泛起一阵潮红,呼吸也随之变得粗重。
陆见秋不仅救了他的命,还给了他逆天改命的机会,此时他心中的感动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见秋,谢谢!”
陈文杰心中的感动不亚于诸葛,但不同的是,他只是深深看着陆见秋的眼睛,简单一声道谢,将更加汹涌的情绪压在心底,暗暗立下了誓言。
此刻,西北,陆家养心阁。
“阿默,你怎么看?”
陆家当代家主陆震天手捏着刚刚看完的一份文件,递向一旁默默守候的大管家陈默。
文件扉页,一行黑色加粗的标题异常醒目,未来十年之华夏经济展望。
标题之下,写着略小的两个的名字,陆见秋、宋执礼。
“老爷,今天我算是真正见识了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见秋之大才真可谓惊才绝艳,在他面前,我觉得我这几十年都白活了。”
陈默接过文件,笑呵呵答道。
“确定是见秋写的?不是那个宋执礼发现了什么,有意将见秋拿来做挡箭牌?”
听到陈默对陆见秋的称赞,陆震天脸上并未出现悦色。
“我们的人已经确认过,没有问题。文章的核心内容与观点是由见秋基于他那份商业计划书衍生而来,宋执礼在见秋的基础上进行了补充与润色。”
“另外,宋执礼此人已经调查过,没有特殊背景,是一名纯粹的学者,一门心思都用在教书育人和学术研究上。因为文章的核心内容与内容来自见秋,所以他将见秋放在了第一作者,排在了自己之前。从这一点看,此人倒不失文人风骨。”
陈默脸色一肃,将对宋执礼的调查娓娓道出。
闻言,陆震天微微颔首。
“木秀于林,我这乖孙越来越让我看不懂了。机要处是什么意见?”
“机要处经过几天的计算与推演,最终得出的结论是,未来十年经济趋势如见秋文章中所言那般发展的概率有七成。”
“七成?呵呵,阿默,我没记错的话,机要处最初的计算结果只有不到一成吧?”
陆震天听闻有七成概率,虎目猛然一凝,两道浓如墨汁的剑眉一挑,一股久居上位的气势顿时弥漫开来。
陈默心中一滞,知道这是老爷对机要处不满了。
“是的,老爷。老奴待会便下令机要处进行整顿,彻查经手此事的所有人。”
侍奉陆震天身侧已逾甲子,往往陆震天念头刚起,陈默便已知他意图,有了对应的安排。
“老祖宗几千年前就教育过我们,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机要处安乐太久了,这么多聪明人聚在一起,还不如见秋一个刚上大学的学生。就按你说的做吧。”
“是。见秋那边,这篇文章是否压一压?毕竟见秋的观点与时下主流意见相左,如果此时公诸天下,势必要引起不小的波澜,给他造成压力。”
“呵呵,为什么要压?不但不需要压,咱们还得顺手推舟一把。虽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可如若此木是一棵参天大树,试问又有谁可以摧之。阿默,你的担心多余了。我陆家男儿何惧这些小小波澜!藉藉无名十八年,是时候让我家乖孙初露锋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