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传来消息，沈宏国的老妈终于撒手西归，对于沈家这个老奶奶，张一凡并没有什么太多感受，倒是沈婉云有些伤感。

在沈家，因为他是第二夫人的女儿，又是后来才进了沈家的门，没多少人看得起她的。老奶奶看到沈婉云从小聪明伶俐，倒也十分欢喜。

因此沈婉云打电话的时候，情绪低落。张一凡安慰了她好一阵，沈婉云才收住了哭泣。张一凡是没有资格进入他们沈家，沈宏伟看到他就恼火。

把自己这么好的一个女儿，变成现在这身份，他能不恨张一凡？嫁又嫁不了，沈婉云也不愿再嫁，看来这丫头是这辈子注定单身了。

据说沈老爷子当初还说过一句气话，让沈继文把小姨子也搞定得了，出出他心中这口恶气。当然，这是一句气头上的话，不过足可以说明沈老爷子的脾气和性格。

接到这个电话，张一凡就知道，沈宏国又得回京了。

百事孝为先，沈宏国自然得回京守孝。

当时他回湘省的时候，他老婆没有跟着过来，张一凡就料到这位老婆婆日子不久矣。果然如此，沈家出了这样的大事，京城的领导又得忙了。忙得送花圈，吊唁。

沈宏国临行前，又一次召集了省政府的几个重要领导人，开了个小会。

这会自然是对近期工作的探讨，张一凡接手了华丰汽车制造公司这个投资项目后，包裕民很快就出院了。

领导住院，绝对是一门艺术。

包裕民这院住得及时，不早不晚，出院也刚刚好，在省长离京之前的前一天。

因此，这个会议，他也赶上了。

沈宏国在会议上，对包裕民在投资上的表现，做了肯定的评价。不管怎么样，包裕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陪日本客人吃饭，那可是像狗一样跪着的，屁股坐在脚上，难过得要命。人家一把年纪，为了湘省的发展，硬是跪了这么多天。容易嘛？

人家死了老爸，当初也没这么诚心过。

不管他当初的动机是什么，该安抚的还得安抚。

因此沈宏国这表扬，也是必要的。

包裕民的老脸，却有些挂不住了，不过看到会议室里这些人，都是在他住院的时候，有过表示的。就连他心里最不喜欢的张一凡，人家也送了老人参，买了水果，递了红包。

他正琢磨着，今天晚上将这人参，红包退回去。

本来还想着转手送给沈宏国，拿去给他老妈吃的，可人家老妈都去世了。包裕民看看大家的表情，什么话都没说。

郭万年也正看着包裕民，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宏国对张一凡道：“一凡同志，关于华丰集团投资的这个项目，你有没有把握？”

张一凡还没说话，郭万年就道：“裕民同志已经在这个面耗费了这么时间和精力，现在客人又走了，我看这个项目八成没戏。人家广省，江浙一带的环境，比我们好多了，他们没有理由选一个这样的内陆城市。”

他看着沈宏国，“沈省长，我个人认为，没必要再在上面浪费时间。我们更应该把精力，放在其他方面的工作上。”

沈宏国可不喜欢听到这话，他当省长难道也要跟你们这些老家伙一样，保守得不思进取？墨守成规？

沈宏国虽然不如李天柱那么有魄力，他在湘省众多领导中，也算是不错的一位。郭万年这人历来以保守称著，他虽然连任两届副省长，那是组织上念在不让他晚节不保。

包裕民却明知道他的心思，他是在劝沈宏国放弃这个计划，尽管在他们心里都这么认为，这个项目不会有戏了。但他们还是担心张一凡走狗屎运，把这项目拿下来的话，以后上位的机会无疑就大了许多。

如果张一凡在副省长这个位置上，做出了惊人的成绩，那么他破例入常的事，就很容易解决了。妒贤之心自古有之，郭万年针对张一凡也只是妒忌罢了。

再加上怀州之事，他自然就更加对张一凡有防备之心。

沈宏国咳嗽了一下，目光还是看着张一凡，显然是要他表态。毕竟像华丰集团这样巨未的投资，这种机会不可能每年都有。

几十亿的投资，已经是很大的项目了，上百亿投资更是如濒临绝种的动物，百年难得一见。沈宏国听说客人又回了湘江，便有些婉惜，但他还是希望张一凡努力，将项目拿下来。

不管是包裕民也好，张一凡也好，郭万年也行，他们做出的成绩，就是他沈宏国的成绩，也是他沈宏国领导有方。

张一凡更清楚这个项目对省里经济的影响，一个上百亿的投资项目，绝对能让省里的排名向前挪动好几步。

于是他点点头，“虽然这件事情很难处理，但我还是尽力一试，不管成不成功，必定全力而为。不过，我反对万年同志的观点，有些事情并不像大家所想的那样。我们做事努力与不努力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虽然说，努力了并一定成功，但是只要努力了，一定会有收获。这就像一个医院抢救病人一样。哪怕明知道病人可能不行了，但是做为医院，有救死扶伤的义务与责任，我们不能因为病人不行了就放弃抢救。不管这个病人最后如何，只要我们尽力了，就不会留下那么多遗憾。”

郭万年听到这话，心里很不爽，张一凡这是在暗指自己过于保守，明哲保身。而且他也听出了张一凡这话的另一层意思。不过事情有没有成功，都不是他张一凡的错，因为他努力了，付出了，有没有回报，这完全是另一码事。

于是他忍不住又说了一句，“如果像一凡同志这么说，那我们以后就没有制度约束，也不能奖罚分明了。反正，不问结果，只问过程。这样的话，难道就不怕被表面现象所蒙骗？我看凡事还得有个标准，没有一个衡量的标准，就会失去准则。既然一凡同志如此提倡，沈省长不如就限个时间，让一凡同志将这个项目拿下来。”

限个时间，让张一凡将这个项目拿下来，郭万年还真是毒辣。大家都知道包裕民跟了这么久，都没有将这事摆平，现在让张一凡在限期之内将项目拿下来，这不是挖个坑在埋人吗？

再说了，你郭万年是分管农业的，插这一腿干嘛？

你以为这是公安局破案？

公安局可以找线索的，而招商这事跟破案没一点根据。人家就是不来，你再耍尽心机也是枉然。包裕民就是活鲜鲜的例子，都急出毛病来了。大家都说郭万年这人有些阴险，赶鸭子上架。

沈宏国正要说两句，没想到张一凡朗声道：“既在万年同志开了这口，那我也表个态，半个月之内，落实不了此事，我引咎辞职。”

张一凡知道很多人不服自己，只不过是郭万年，包裕民表现得明显一些。郭万年是典型的不服，包袍民是防着自己，不要抢了他的风头，其实的人多少也有些不服气，毕竟他们都是五十多岁才当上这省长，还是个副的。

张一凡才多大？就爬到他们的阵地了，让这些老家伙有点受不了。张一凡这句话，引起了一阵强烈的震动，很多人都在心里一片哗然。

这小子真是大言不惭，半个月，我看你一个月，二个月，恐怕是一年半载也搞不定。等你想搞定的时候，人家早就跟其他省份签了合同。

沈宏国也认为，张一凡这海口夸得太大了，万一此事不成，难道他真要引咎辞职？

他朝张一凡看去，只见张一凡面不改色，心不跳，一脸平静，似乎一切早胸有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