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的时候，张一凡来到省委书记办公室，陆正翁经过昨天的折腾，今天终于有了一丝好脸色。但依然可以看出他的沉重，只要秘书长一天不归，他的心情一天就不会好过。

张一凡来的时候，欧阳三号还是有些情绪，脸色不怎么好。

“陆书记正在有事，你还是等一下吧！”

说完，他便忙他的，把张一凡和腾飞凉在那里。

哎，我说你一个小秘书冲什么冲？

张一凡看了他一眼，“那行，你告诉陆书记，说我来过了。”

说完，转身就走。

哎——欧阳三号醒悟过来，想上去招呼的时候，张一凡已经进了电梯。

陆正翁正好走出来，看到欧阳三号愣在那里，傻傻地冲着电梯口发呆，便问了一句，“怎么啦？”

欧阳三号讪讪地道：“刚才一凡同志来过了，我说您在忙，要他稍等一下，他一生气就走了。”

陆正翁看了他一眼，肯定不会是这么回事，张一凡一个省长，会跟你这个小秘书计较。欧阳三号是什么人，陆正翁心里当然清楚。

他转身就回了办公室，欧阳三号急急跟着进去，陆正翁也不说话，取了衣架上的外套便走。欧阳三号立刻拿起包跟在后面。

如果不是自己秘书给了人家脸色，人家应该不会走了。陆正翁那个眼神，让欧阳三号一阵毛骨耸然。

跟在陆正翁屁股后面，上车的时候，他都不敢看老板的眼神。

“去省政府！”

刚才人家上门你不见，现在人家走了，你又要求人家，不是找贱嘛？

陆正翁此时顾不上这么多，他只要秘书长能够及时回来，弥补这个大错，这对他来说当然是最好的结果。时间只有四天，过一天少一天。

秘书在这个时候跟人家耍心眼，陆正翁当然心里有气，因此，他就要凉一凉欧阳三号。因为他很快发现，不能过份相信一个人，否则将惹出无尽的麻烦。

秘书长就是这样的例子，他不希望在自己手里再次发生同样的事情。

当欧阳三号随老板赶到省长办公室的时候，张一凡居然不在。

赴了个空之后，陆正翁的心情显然有些糟糕。

堂堂一个一把手，屈尊降贵过来找张一凡，居然赴了个空。

欧阳三号心里顿时就慌了，张一凡不会是故意给自己穿小鞋吧？

就在他拿出手机准备联系腾飞的时候，陆正翁伸手将手机要过去，拨通了张一凡的电话，“腾秘书，我是陆正翁，一凡同志在吗？”

腾飞将电话交给张一凡，张一凡道：“陆书记，我在省委宾馆。正跟两位首长在喝早茶。”

陆正翁将手机扔给欧阳三号，“回省委宾馆。”

欧阳三号的脸色，红一阵，青一阵。

当陆正翁正急匆匆赶到省委宾馆的时候，张一凡和两位首长在喝早茶，陆正翁到了，贾秘书长便站起来，“你啊！是不是准备扔下我们不管了？”

陆正翁哪有心情开玩笑，但他不得不挤出一丝笑容，“哪敢，哪敢！这不正好赶来了嘛。”

“这样吧！今天呢，你就抽个时间，陪我们钓钓鱼，家里这摊子事，让一凡这个年轻的同志去处理。我还想见见诗文和我的儿媳妇，怎么样？”

“行，那我就叫他们过来。”

中组部长副部长道：“我说老陆，贾秘书长可是十分疼爱你们家雅晴的，他在京城的时候就经常提起，说这媳妇能干，人又长得漂亮。贾秘书长的老婆本来也想过来看看，但我们毕竟是公事，所以她就没有过来了。”

陆正翁看了欧阳三号一眼，欧阳三号这会机灵了，马上出去打电话。

陆正翁则走到张一凡跟前，“那我们今天就这么分工了，我陪领导，你搞后勤。”

张一凡放下杯子站起来，“就这么定了吧！”他看着陆正翁似乎有话要说，陆正翁会意，便招呼了两位首长，然后和张一凡进了旁边的房间。

“一凡同志，秘书长的情况怎么样了？”

此刻，他也顾不上什么架子不架子的，贾秘书长刚才的分工，就已经很明确。让自己去陪领导，张一凡主持工作。张一凡的工作当然是尽一切力量，将秘书长带回江淮。

陆正翁急切想知道那边的进展，张一凡这才正色道：“我接到那边的电话，秘书长有个条件，我无法答应。”

“什么条件？”

“免除他的死刑！否则，他宁可跳海，也不跟同志们回国。”

“岂有此理——”陆正翁气极败坏的拍起了桌子，这厮干了这种事，居然还有脸谈条件？

“他有什么资格谈条件？”陆正翁背着双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我跟他没什么交情，我的话他也不会听。我看还是你亲自劝劝他吧？”

“怎么劝？怎么劝？这个王八蛋！”

陆正翁有些按耐不住了，心里的火一阵阵往上冒。如果不是这个秘书长，自己身边的第一心腹，他就不会这么被动。

张一凡看他这么激动，怕会坏事，便劝道：“陆书记，当今之计，我们必需要正确面对现实。不管是谁，如果回国自首，还要判死刑的话，换了谁都不会干。而且他还会走向极端，造成不好的国际影响。所以，不管他怎么说，提什么条件，我觉得，你还是答应他为好。”

“可是……可是我没这个权力……”

陆正翁气得跺了跺脚，秘书长的事情，已经由不得他做主了。

张一凡指了指隔壁，提醒了陆正翁。

贾秘书长身为国务院秘书长，完全可以给他一个承诺。

陆正翁坚决地摇了摇头，“不行，绝对不能。这是原则问题。”

“那我就没办法了，要不将他的尸体运回来？”

“让我想想！”陆正翁深吸了口气，这事还真有些麻烦。

如果自己答应他，也不过只是一句空话。回来该怎么判，还得怎么判。如果答应人家的话，又无法兑现，岂不是成了政治流氓？

张一凡就坐在那里抽烟，等待陆正翁的决定。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陆正翁似乎没什么多大的选择余地。

最后，他叹了口气，“我试试看！”

陆正翁一脸凝重，做这个决策对于他来说，有点挑战。毕竟他做不了主，如果贾秘书长能支持他，这件事就成了。秘书长当然知道自己身陷闪电小组手中，就算是陆正翁说话也没什么作用，一旦在中央首长发话，他才有活命的机会。

陆正翁找到贾秘书长，两人进了房间，贾秘书长立刻就猜测到了，这事肯定有一定的难度。否则陆正翁也不至于这付脸色。

“遇上难题了？”

陆正翁点点头，“这个混蛋要求我们答应他一个条件，如果能免他一死，他才愿意回国自首。”

“老陆啊，老陆！怎么会这样？他还有资格谈条件？啊？他是一个犯人！一个党和人民群中眼里的败类，怎么可以提出这种过份的要求。”

“我和一凡同志商量过了，这件事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不行，不行！我们不能开这个口。”

贾秘书长摆了摆手，“原则问题，绝对不可以妥协。回来该怎么办，还得怎么办？”

“那我就只好让人将他的尸体带回来，然后我去京城认罪了。”陆正翁从来没有觉得这么委屈过，贾秘书长在这个时候跟自己讲原则，让他心里有些不痛快。对于贾秘书长的为人，陆正翁焉能不知？

原则，也是在一定场合下讲的。

凭着两家的私交，这原则讲得有点伤感情。

贾秘书长看着陆正翁，“这样吧，你先跟他沟通一下。如果他愿意回来，坦白一切罪行，组织上愿意给他一个宽大处理的机会。”

终于松口了，陆正翁点了点头，“那我去跟他沟通一下。”

临出门的时候，贾秘书长又叫住了他，“哎，老陆，等一下。”

“秘书长还有事吗？”

“私事，私事。”贾秘书长走过来，将手搭在陆正翁的肩膀上，“那个诗文和雅晴之间的事，你知道吗？”

陆正翁哪里知道？他茫然摇了摇头，贾秘书长在这个关键时候，跟自己谈这个，不会是无的放矢吧！

贾秘书长笑了笑，“没事，没事，你也不要紧张。只是平时工作的时候，也要关注一下孩子们。我家老婆子还等着抱孙子呢！呵呵——你去忙吧，忙吧！”

这个哑谜打得好，让陆正翁在心里便想开了，但是此刻，他顾不上太多，匆匆赶到张一凡那边，得马上将这个炸药包处理好才是上上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