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甘凉省的路上，付方长的秘书问道：“省长，你说这个张书记会不会同意履行合约？”

付方长摇了摇头，“要让人家出钱的事情，你说呢？”

秘书就有点埋怨，“要是李天柱书记还在西部就好了，他这一走，这事恐怕要黄了。”

他看着付方长，“要不给李天柱书记打个电话吧！”

付方长道：“难道你还看不出来？这是李天柱故意设下的局。”

听到他的提醒，秘书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您是说，李天柱书记知道自己要调离了，这才同意跟我们签这协议？这么做未必有些不太厚道吧？”

付方长的目光扫过，秘书马上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得有些过了。人家是什么级别？能是他去议论的？

从甘凉省城到西部省城，路途遥远，张一凡本来留他在省城过夜，但付方长还有些事情没办，因此提前离开了。

付方长的车还是那种老式的奥迪，开了很多年了，有人劝他换车，付方长坚决不换，整个省委班子几大常委中，也只有他的车最破旧。

司机也提过，车子太旧，性能不好，希望可以考虑更换。付方长的回答是，把这换车的钱留给老百姓办实事，比什么都强。

司机还敢说什么？也就断了换车的念头。

三人准备晚上到哈密市过夜，因为付方长还有些事未了。

晚上，张一凡终于看完了两省之间的全部协义，协议的条款很详细，也很明确。

关于修高速的事情，张一凡也知道，如果不坐飞机，进西部的主干道很少，除了火车之外，只有为数不多的几条道。付方长这个想法是对的，要加强整个大西北地区的融合，修路势在必行。

虽然说，象甘凉省和西部地区，虽然政策上给予了极大的便利，但真正能投资的项目，只能是资源性的东西。至于办其他的工厂，的确有些扯蛋。

看过协议书后，张一凡心里基本上决定了，应该继续履行协议。但这件事情毕竟是李天柱留下来的，张一凡心里想着，李天柱明明知道自己要走了，却签订这么一个协议，岂不是B着自己去完成？

行，既然你给我下了套，我也不能让你轻松。

张一凡放下计划书记，给李天柱拨了个电话。

李天柱正在家里看新闻，接到张一凡这电话，他就笑了。

回到京城之后，李天柱算是正式步入中央领导人行列，虽然没有进政治局担任常委，但这也是迟早的事。张一凡找自己想干嘛？他心里十分清楚。

果然，张一凡给他问候过后，便提起与甘凉省几个项目的事。“老领导，你这是坑我啊！我稀里糊涂的就掉进了你挖的陷井。”

李天柱笑了笑，“一凡同志，你不应该怨我，而应该感谢我。”

张一凡道：“叫我拿什么来感激你好？象甘凉省这种地方，跟他们合作岂不是与虎谋皮？你倒是好啊，居然主动挑起了百分之六十五的资金。这担子可不轻，以西部省的财力，你心里比我清楚。”

李天柱只是笑着，也不说话。

张一凡继续道：“还有这个植树造林项目，得多大的工程，甘凉省和西部省都是干旱少雨的地方，能不能植树成功，这还是个问题。更要命的是，把树种上去，后期工作比初期工作还要难。很多地方连喝的水都没有，哪来的水浇林子？”

李天柱道：“好了，好了，别跟我诉苦了，我还不知道你这小子的能力！”

跟张一凡说话，李天柱也不那么客套。随意些反显得亲近。

“能力再大的人，一次也只能撒一泡尿。”张一凡道。

李天柱很直爽，“说吧，你需要我帮你做点什么？”

张一凡心里嗯了一声，这个李天柱还算是通情达理，他就直说了，“修路要钱，种树也要钱，你自己说吧，该多少心里有数。大不了我替你辛苦一场，以后还在这地区挂上天柱林场的牌子，让大家都知道这是李大书记为子孙后代留下的财富。”

李天柱骂了一句，“你这浑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钱的事我去想办法，工作的事情，可要做好！把每一分钱落到实处。到时我还要下来检查工作。”

得到这个承诺，张一凡就放心了。

不过，刚才李天柱的话，张一凡可不承认。“老领导，你这话可有点那个，象这种卖苦力的事情，也只我有才愿意去做，我什么时候就得便宜了？”

李天柱唉了一声，“你就揣着明白装糊涂吧！我当初为什么要承诺出百分之六十五的资金？你不要看甘凉省人家愿意出百分之六十五的人工，其实算下来，还是人家亏了。可为什么人家同意？你自己好好想想。历来这么多年，都是出钱的人得名得力，你什么时候见过卖苦力的人落得什么好处？付方长心里清楚，但人家这是无奈，没有办法不是？”

张一凡就笑了，“好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其实他心里清楚，到时这项工程一完，人家肯定说这是某某出了多少钱，肯定不会去说，某某出了多少力。这就象房地产开发一个楼盘，房地产老板是不出力的，人家丢两块钱就走人了，留下干活的民工。房子是民工建起来的，他们累死累活，建了再多的房，也不会有人去管他们是谁？反而有人知道，这是某某公司开发的楼盘。

道理一样，西部省出资百分之六十，这名气肯定落在西部省头上。甘凉省呢，钱也出了，人力也出了，估计最后永远是垫底的。这功劳算下来，当然西部省是头功了/。

这中间，有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李天柱知道以付方长的能力，绝对要不到这么多钱，而他不同，他的身份特殊，到中央财政部弄笔钱并不是什么难事。

付方长也知道这个道理，但他没有办法。

这叫各取所需，只要把路修好了，林子造好了，大西北的环境才会改善。

其实，李天柱也不是计算别人，只能说是量材而用。

对于张一凡来说，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李天柱去财政部要钱，他来办事。最后的政绩还不是他张一凡的？张一凡早想到这一点，所以跟李天柱谈话的时候，显得特别随意。

既然钱不成问题，张一凡就放心了，暗自决定，尽快落实这两项目。

不过，在这件事情上，张一凡留了个心眼，他没有立即回复付方长。

而是等到一个星期之后，付方长打电话过来催，他才暗笑着回答，“哎哟，付省长好！我知道我知道。放心吧！不管是李书记时期留下的问题，还是我们现在的问题，这个协义都有效，绝对有效。这不，你看我这几天都在为这事发愁。眼看一个星期又要过了，正琢磨着给你打电话，没想到你比我急。”

付方长道：“张书记，我们可以等，可两省的百姓经不起等啊！也许几年之后，我们都调走了，可他们呢，还得在这里过一辈子，祖祖辈辈。生活环境不改善，他们的日子也就越来越难过。地方只会越来越穷。我知道张书记肯定有办法的，只要你把钱弄下来，人工的问题找我。哪怕让我付方长亲自上阵，我也无怨无悔了。”

看付方长说得这么慷慨激昂，张一凡道：“好吧，付省长，你等着，我肯定得想办法把这钱先弄一部分下来，两个项目一起开工。”

得到张一凡这答复，付方长就落心了。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

挂了电话，张一凡这才在心里琢磨，马上就要雨季了，正是植树造林的好季节，迟动不如早动。开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