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斌还是跟昨天一样,继续做他的“三陪”。
这就象贾述亮当初说的那样,每天陪吃,陪喝,陪玩。除了当免费的导游,还要安排后勤工作。这日本友人来了,外宾啊!能不好好陪么?
类似这种情况,手里就是有再重要的工作,都得给我放下,把客人陪好了,你的工作就算是圆满完成。至于其他的事情嘛,先放放嘛。
这是上面的话,周斌又不是官场新人,当然懂这些规则。
藤原先生说,学术不分国界,教育也不分国界的嘛。
今天的任务,本来是安排他们去市里几所学校考察,可腾原先生提出,市区的学校教学条件好,教育水平肯定也不差,我们就没有必要去锦上添花了,还是去看看贫困地区的学校,他们更需要我们的帮助。
很多人听了这话,对腾原先生颇具好感。一个外国人,对贫困事业如此支持,人家的觉悟不低了,境界还蛮高的。任谁都知道,这去市里的学校视察,跟作秀没什么区别。
听到藤原先生打算视察贫困地区,区副主席也觉得他说的有理,人家既然是过来考察,帮助西部地区的孩子们解决实际问题,这有什么不好?
虽然说家丑不可外扬,但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这次的考察不是展示,而是在剖析西部教育落后的根本原因。因为环境因素,很多人都不愿意来西部支教,这里的条件太差了,让人无法接受。
很多学生,辛辛苦苦打拼十几年,学业有成之后,无不选择留在城市,或者沿海发达发区扎根,很少有人回来帮助家乡搞建设的。
用他们常说的一句话,就是穷怕了。
好不容易脱离苦海,谁还愿意把下半辈子押在这里?
尽管如此,区副主席还是决定,不将藤原先生带到最贫困的地方去。挑最好的,有些太假,人家会质疑,你们最差的也是这水平吗?简直比得上发达国家了。挑最差的,面子上过不去,搞得自己好象乞丐似的。因此,他们商量过后,决定了取中庸之道,选择条件普通,一般的学校给他们看看就行了。
驱车三小时,奔波几百里,来到乡下一个镇上。这里的条件,比农村好,比城市不如,刚刚适合区副主席的要求。
本来区副主席也要去的,在路上接了个电话,临时有事,就委托教育厅的几位同志做陪,他匆匆而回。周斌做为副厅长,自然义不容辞。现在整个团队中,除了厅长,就数他级别最大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学校,把镇领导们也给惊动了,又是好几辆车子相随,这排场远比张一凡出行。张一凡出门的时候,尽量轻车简从,因为他不喜欢张扬。
可能是因为外宾的关系,媒体众多。
学校是三层的楼房,不是太好,但比乡下那些贫困地区来说,简直就是天堂了。因为这次考察是临时通知,学校也没做什么准备,连横幅还是急急忙忙,学校老师手写的。
可能正因为如此,才有那种原滋原味的感觉。
藤原先生的成员,又是拍照,又是录相,很多还跟小朋友们合影。
藤原先生则看过了教室,又来到学校办公大楼。
象这种普通的学校办公室,只有二层。这么热的夏天,没有空调,只有一把落地的台扇。学校的食堂,也很简单,一菜一汤。
这种生活,已经是西部地区相对好的状态了,如果在乡下,那种偏远的地方,更是没法比。藤原先生说,一定要想办法改善学校的环境,他们回国之前,将赞助部分资金,大家共同努力,把教育事业搞好。
说这番话,大家都很感动。
镇长也喜出望外,很高兴地握着藤原先生的好,说着一些感激的话。
中午的饭是在镇上吃的,因为藤原先生的缘故,镇长动了心思,叫上学校几位年轻的女老师去陪酒。这个提议,学校根本就没办法拒绝。刚才的情形大家都看到了,人家这么友善,应酬一下难道不应该么?
校长安排了三位年轻的女老师连同他自己四人,一起到了镇里的餐馆。
三位女老师有二位跟厅长和藤原先生还有周斌坐一桌,另一位跟其他的日本友人坐在一起。
在镇上吃饭,当然不会有什么好的日本菜,不过,他们这些人似乎对中国菜也很感兴趣。
尤其是藤原先生,说得上是一个中国通。
很多菜,他不但叫得出名字,还说得出来历。
镇上虽然不是很富裕,但这顿饭吃的是中国菜,喝的是茅台酒,气氛盎然。三位年轻的女老师在校长和镇长的暗示下,频频向藤原先生敬酒。
隔壁的那一桌,同样气氛很好,时不时听到他们的吆喝声。
周斌朝那边望过去,发现那桌上的年轻女老师很受欢迎,就是她不主动,其他人也频频拉她喝酒。
没过多久,就看到那女老师通红着脸,捂着嘴巴跑进洗手间去了。
这种场面周斌见得多了,不用说,肯定喝多了。
好在酒桌上也没出什么事,因为中午实在太热,大家又喝得高了些,就在镇里的宾馆里休息。
周斌躺在床上,他老婆打电话过来了,问他在西部地区的情况。周斌说还不错,哪里上班都一样。两人正聊着,就听到走廊里传来叫喊声,随后就听到有人在哭泣。
周斌立刻挂了电话跑出来一看,却见刚才在饭店上喝得有些高了的女老师,披头散发,衣冠不整地冲出来。身上的裙子有些破了,雪白的手臂上,有撕扯的痕迹。
脸上有一个清晰的印子,估计是被人抽的。
周斌跑过去,那女老师捂着脸,哭哭啼啼的。
“怎么啦?”
年轻的女老师看了周斌一眼,低下头跑开了。
房间里追出来一个人,看到周斌出现,立刻又缩了回去。
周斌追上去,“到底怎么啦?跑什么跑?”
他挡在对方面前,打量着这名年轻的女老师,对方也就二十五六的年纪,留着长发,虽然说不上国色天姿,长得也还过得去,放在普通人中,绝对是娇娇者。刚才在饭局中,听校长介绍过了,她是学校里的音乐老师。
看她的模样,周斌就知道对方肯定受辱了,这才拦下她。
“是谁欺负了你?”
周斌气恼地问了句,对方抬起头,泪眼汪汪地望着周斌,咬了咬唇道:“算了,他们也没把我怎么样,我自己跑出来了!”
周斌道:“怎么可以算了?带我过去,我到要看看是谁这么混蛋!”
说罢,拉着人家的手,气呼呼地回过来。
房间的门还是虚掩的,里面有人在骂骂咧咧。周斌问道:“是不是这里?”
女老师点点头,一脸委屈。
周斌两步走过去,一脚踢开了那门。有两个日本考察团的成员,正在房间里嘀咕。他们说什么,周斌听不懂。两人听到周斌踢门的巨响,立刻站了起来。
这两人正是刚才在饭局上,不停灌女老师酒的人,周斌对两人的模样,记得很清楚。
两人见到周斌的模样,不禁有些心虚。周斌盯着两人怒道:“什么东西?居然敢在这里胡来。”他就摸出手机报警。
对方冷静下来,极为傲慢地道:“不就一个中国姑娘嘛,我们又不是没见过,是她自愿的。而且我们根本就没有把她怎么样?”
周斌打了110后,收了手机,指着那个墩实的男子吼道:“你说什么?”
对方听得懂汉语的,不屑地冷笑了下,“你凶什么凶?我们是日本友人。”
“日本友人又怎么啦?老子揍死你!”周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火气这么旺,自从来到西部,他感觉自己变了很多。另一名比较年轻的一点男子拉了拉前者,说了句日语。那男子哼了一声,从包里随手抽了十几张票子,“你什么也不要说了,我给钱还不行吗?再说,我们又没把她怎么样?”
嘭——周斌火大了,呼地一脚踢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