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晚上，守在楼下大厅的公安局局长，也在心里忐忑不安的。

一个没有常委兼任的县级的局长，正科级干部。一般的时候跟柳海这种级别，根本搭不上边。此刻他就在心里琢磨着，自己该如何表现。

他知道今天这事情有些意外，小心使得万年船嘛，既不能惊动领导，又要让领导知道自己在这里尽心尽职。因此他琢磨来，琢磨去，还是自己亲自守在这里。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他就让那些站岗的人撤走，只留下两人陪在大厅。当然，那些便衣还是在的。他也很想知道，让柳海护驾的是什么人。

昨天晚上，他耍了点小心眼，没有将这个秘密告诉县里的领导。

纪委书记知道有这么回事，但不敢肯定，只能在心里闷着。他倒是想得明白，不管来的是什么领导，既然人家没有召唤，还是不要去打扰。有时冒昧上门，未必是什么好事。

既然上面下了命令要查，那就把商业局的几个坏胚子查死，一定要查出他们的问题，给上面一个交代，自己要做的就是这些。

张一凡早早起床了，在吃早点的时候，腾飞匆匆而来，说冒秘书长已经离开了，怕影响领导休息，没有过来打招呼。

张一凡又在心里一颤，这个冒毅然还真是机警，有些人为了讨好，临走的时候，肯定要说几句煸情的话。张一凡就在心里想，做事的人，就应该这样。

柳海上楼来，说昨晚有公安局的人在楼下值班。张一凡就想着自己还是呆一天吧，让冒毅然走得顺利点，只要他肯留下来，地方上的官员肯定不会怀疑冒毅然已经离开了。

果然，这天上午，县委的人就过来请示。

张一凡只接见了县委书记和县长，他说不要惊动市委，也不需要劳师动众。

结果还是惊动了市委，县委的同志也很为难，如果你不告诉市委，市委的同志会怎么想？真以为你见过张书记，就可以目无领导了？

张一凡故意在这个小县里停留了一天，正在路上的冒毅然听闻此事，便知道张一凡的用意了，因此加速西行。冒毅然这一行，居然惹起了无数风波，查处了很多官员劣迹，让西部的干部作风，在很大程度上有了改变，这是后果，估且不提。

市委的两位同志赶来之际，中午请张一凡等人吃饭，张一凡提出，就到顺来客栈去吃饭，那个地方味道不错，我喜欢。

市委的两位同志当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县委书记和县长，却在心里暗自惊慌。今天一早，纪委的同志跟他反映了此事，他当时就感觉到头大了。张书记可能要问责县委班子。

他这提出上顺来客栈，两人心里没底啊，也不知道张书记是不是另有深意。

但大家又不好违背他的意愿，县委书记让公安局长马上去通知顺来客栈，今天一定要做最好的菜。公安局长心领神会，匆匆跑过去亲自安排。

没多久，店里就换了厨师，这是本县最顶级的厨师，还是从其他地方火速调过来的。店里的酒，也换成了正宗的茅台和五粮液。服务员，也从宾馆叫来了两名，经过培训的优秀服务员。一切布置到位，他们才请张书记去顺来客栈。

裴文君听说省里的张书记要来，不由有些心慌，这么大的场面，自己从来都没搞过。规格太高了，她这样的小店弄不来。可看到公安局长这么一安排，她悬着的心又落下来了。

同时，她又在心里好奇，为什么省委书记指名要在自己店里吃饭？自己跟省委书记又没什么交集？

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外面已经来人了。虽然张一凡说一切从简，从简，随行的人还是很多。

两级班子就是十几个人，张一凡来到门口，立刻就感觉有些不对劲。

这里完全换了一个模样嘛，虽然大体上没有什么变化，但那些东西焉能瞒过张一凡的眼神？那两名服务员气质就是不太一样。昨天还没有呢，今天就多出来两名女子。

而今天的饭店里，客人早被遣散，只留下几张安静的桌子。

老板娘见到张一凡的时候，那张小嘴张成了O形，很是惊讶。昨天就发现这人气度不凡，没想到他果然是大人物。这里离着名的新田市很近了，她曾见过市委的干部，却是头一次见省里的人物。

惊讶之余，有人推了她一下，裴文君立刻反应过来，笑脸相迎，“坐，坐，里面坐！”

张一凡打量了一下这环境，感叹道：“同志们的创新精神还是不错，果然敢叫日月换新天！”

市委的同志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县委书记却心如明镜。那个正炒得热火朝天的大厨，就是他经常去的那家酒店里搬过来的。

他望了公安局长一眼，也不知道是赞赏还是批评。

看到两大班子的领导，在张一凡面前服服贴贴，裴文君更加紧张了。

张一凡望着裴文君，“昨天打坏的东西，他们赔偿了没有？”

裴文君点点头，“赔了，赔了。”

张一凡也不多问，便叫大家入座。

今天的饭菜，自然不是昨天的味道，张一凡简单地吃了点。就跟他们谈起工作上的情况。同时也征求他们对沙漠的看法。

市委书记道：“从我们这里出发，的确有一条沙漠公路，都是以前探险队走出来的，现在也有很多年轻人喜欢冒险，寻刺激，因此沿着河流方向走，可以到达沙漠的尽头。

关于沙漠的治理方案，他们的意见不统一，张一凡听了，腾飞在旁边记了，反正要回去做总结，自己这次亲自出马，就是要看看环境，做到心里有数。

吃了饭，张一凡顺便听取了两级班子的工作汇报。

张一凡没有任何指示，而且他也不要人陪，继续回酒店里休息。

市委书记倒是经常有机会见到张一凡，他从中看出了什么，张书记肯定是对他们的工作不满意。还有，张书记很少来南疆，不可能与这家顺来客栈的老板有什么瓜葛，今天他突然提出要到顺来客栈吃饭，这中间有什么深意？

经调查，再有就是纪委书记的反映，他们终于弄明白了，张书记对下面的部分人的作风不满意。

其实这些，县委班子的领导在心里是非常清楚的，比这更荒唐的还有。这次是让张书记无意中碰到了，既然碰到了，就要处理。

可市委书记的态度很明显，“光处理这些是不行的，要搞一个整风运动。整整队伍里的歪风邪气，树立新风向！”

县委只能听从上面的安排，决定在近期，就是年前展开一次整顿。刚好借这个过年的时机，大家跑官要官的人多了，开展运动正是时候。

商业局的两位局长，他们万万没想到这次碰上了张书记，而且整个地区都因为他们的恶劣作风，面临着一场廉政风暴。他们两人更是倒霉透了，纪委对他们的查处十分严励，平时生活当中的一点一滴都被挖出来清算。

市委两位同志，极力想让张一凡去视察，但是张一凡推掉了，年关在即，他必须赶在年关之前，把这个沙漠的治理方案弄出来，明年就可以正式动工了。

冒毅然已经离开新田地区，向西北进发，沿途考察民情。将沿途的所见所闻，都详尽记录在案。为了配合冒毅然的工作，张一凡让柳海将两名便衣，还有小四分出来的四名闪电小组成员，在暗中提供安全保障。张一凡南疆之行，将使西部从此进入一个崭新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