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找了一家瑶族风采的照相馆，摄影师是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平头，五官英俊，隐隐中带着一丝书卷气息。张一凡断定他肯定是一个从大学校出来不久的毕业生。

果然，与他交流的时候，证实了张一凡的猜想。这位摄影师姓腾，叫腾飞。这家照相馆是他叔叔开的，叔叔去年得病去世之后，他就接管了这家店子。

听腾飞说，自己接手不到一年，来这里照相的女孩子很多，尤其是游客，很多人有像董小凡这样喜欢少数民族服装的爱好，因此，照相馆里挂满了各种各样的标本。

能够排得上榜的，都是腾飞自认为最好的照片，有的是照片上的主角美丽动人，有的是腾飞认为拍摄的角度不错，有艺术的效果。

张一凡的目光停留在一张穿着少数民族服装的女孩子照片上，照片的效果只是个侧面，看来出来很可能是趁主人公不知情的情况下，偷拍到的效果。

张一凡凑近了，仔细一看，不禁有些哑然失笑。

腾飞见张一凡对这张照片很感兴趣，便有些得意，“看出来了没有？猜猜她是谁？“张一凡见他眉飞色舞的模样，便微微笑道：“看得出来，你是她的粉丝吧！”

董小凡在化装室换衣服，两人就多扯了几句。

腾飞得意地道：“这是她去年来永林主持节目的时候，我看到她穿了这身打扮，觉得特意的漂亮，我就偷拍了一张。效果不是太好，但是已经很难得了。只可惜，没有机会找到她本人，堂堂正正拍一张。”

腾飞说到这里，频有些遗憾。

张一凡指着那张照片，“多少钱？买给我。”

腾飞看了他一眼，露出一口白牙，“原来你也是她的粉丝！呵呵，只可惜这张照片，我不能卖，我还等着哪次有机会见到她的时候，请她签名呢！”

张一凡笑笑着道：“不卖好，留着吧！”

两人正说着，董小凡穿了一身瑶族服饰走出来，这里的服装，是正宗的少数民族服饰，但是穿在董小凡身上，别有一种风味。

化装室里的女孩子，把董小凡修饰了一番，此时出现在两人面前的，简直就画卷中走出来的仙子。腾飞傻眼了，拿着相机，居然忘了该怎么拍摄。

南方少数民族的女孩子有个特点，就是个子普遍不高，虽然面容娇好，但是多少总留有一丝遗憾。而董小凡的身高，刚好弥补了这一缺点，因此，她就这样大大方方一站，倒是妙趣横生，有着不一般的美丽。

腾飞赞叹了一句，“好美——太美了！”

发现自己失言之后，转身对张一凡道：“不好意思，我是情不自禁。她实在太美了，简直就像一个画卷里走出来的仙子。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腾飞这是发自内心的感慨，绝对没有半丝杂念。他跟张一凡解释的时候，张一凡挥挥手，“快拍吧！我们还要去吃饭。”

拍完照片的时候，张一凡道：“所有的照片，都不许留底，我出双倍的价钱。”

腾飞看着他，略有遗憾地道：“那好吧！三天之后你来取。”

本来腾飞想跟两人说，留几张照片做样本。因为这是他接管店子以来，自认为最漂亮的标本。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就被张一凡给堵住了。

再者，腾飞从张一凡的言行举止，觉得此人并非一般的客人，因此他只得忍痛答应下来。

等张一凡夫妇离开，腾飞还在看着两人的背影，他隐隐觉得此人不太寻常。

回到店子里，目光又落在墙上那张穿着少数民族服饰的主持人身上，腾飞就回忆起张一凡与他交谈时的情景。

“多少钱？买给我。”

“原来你也是她的粉丝！呵呵，只可惜这张照片，我不能卖，我还等着哪次有机会见到她的时候，请她签名呢！”

……

眨眼间，又到了十二点，腾飞猛然记起自己与表妹的约定，打个电话到她的宿舍，一个室友回答，“你是她表哥吧，红英去瑶家土菜馆当服务员了。”

表妹自上大学以来，一直勤工俭学，争取让自己的努力为家里减轻负担。对于自己这个表妹，腾飞一向是十分敬佩的，出生在这里贫困的家庭里，她能自力更生一路走来，实在很不容易。

腾飞挂了电话，坐在那里寻思道：不是听说她给市委一个领导当家政员去了吗？难道又去土菜馆里兼职了？

不行，这些饭店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我得去看看。

瑶家土菜馆，在永林市也算是小有名气，又得于闹市区，几乎每天都是宾客盈门，席无虚坐。

张一凡也带着小富婆来到这家离市委家属区不远的土菜馆，进门的时候，看到有几辆挂着单位牌照的小车停在门口。张一凡随意瞄了眼，也有五六辆之多。

今天进门，没有发现崔红英，大堂经理也不认识这个新来的市委书记，只当他是普通的客人，打望了一眼还是因为这对男女比较特别，从大门口一进来，便十分抢眼。

张一凡每次带老婆一起吃饭，总是被这种注目礼关注，令他觉得有些不太舒服。董小凡的美丽，在某种场合下，也带来了困挠。

因此，张一凡一般都选在包厢里吃饭。

土菜馆的二楼三楼，全部是中高档次的包厢。

包厢与包厢之间的全是木制隔离，可以通风通气，隔音效果不怎么好。

张一凡两人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来到一间仅有几平米的包间。董小凡看这里卫生还算干净，也没有挑剔。

两人刚点了菜，隔壁就传来一阵肆意的嘻嘻哈哈的声音。董小凡直皱眉头，“太吵了！”

“没办法，永林就这么个地方，人的素质不咋的。”张一凡自嘲道：“不要把每个人都看得跟你一样齐。记得网上有名话说得不错，‘都是中国人，别他MD跟我谈素质！’这句话倒是说得实在，在地方上，每多干部的素质都参差不齐，你还能要求群众会有很高的觉悟？”

董小凡微微一笑，“不许你在这里变野了，否则我不让小乖认你这个粗鲁的老爸。”

两人正说着，旁边又有一人很大声地道，“肖老板，听说你店里来了个大学生妞，叫她上来陪我们彭局喝两杯。”

“彭局，这个恐怕不行，那女孩子说好的，只做服务员，不陪酒。”

“搞什么飞机，彭局的面子你都敢不给，老肖，我说你这店还开不开？”

“什么叫只做服务员不陪酒，那是你老肖小气，给的钱不够。信不信我砸她一千块钱，看她愿不愿意？这年头，有了钱裤子一脱，她还管你趴上去的人是谁？”

“哈哈……”

包厢里响起一阵粗野的大笑，董小凡听不下去了，“我们走吧！”

张一凡稳坐不动，朝她示意道：“不急，既然来了，吃了饭再走。”

董小凡知道他在等下面的戏上场，张一凡是永林的老大，体察一下民情也好。那就陪陪他吧！董小凡只得安心地坐下。

听口气，隔壁几个是当官的，估计是永林的干部。

然后就听到有人道：“我这就去，这就去。”一阵脚步声，估计是饭店的老板去叫崔红英去了。

菜还没上来，张一凡倒了杯茶水，隔壁有人道：“唉，乌市长还不回来，听说市委来了个三十岁的小书记，还真是朝中有人好做官，这么年轻的书记，恐怕在全国也少见吧！”

“你现在才知道投胎也是个技术活吧！哈哈……”

“彭局，听说那个姓张的不好对付，怎么到永林市之后，一个屁都没有？”

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响起，“今天只谈风月，不谈工作。”

“好一个只谈风月，不谈工作，来！我们干杯！难得今天聚在一起，不醉不归！”有人高叫着站起来，显得十分兴奋。

门开了，肖老板领着几个女孩子进来，崔红英赫然在其中。

有人看到崔红英的时候，眼睛就亮了。饭店里几个打扮得很艳丽的女子，一看就知道是陪酒小姐，只有崔红英，一付学生装打扮。

这种女孩子还带着书卷气息，看上去很纯朴，这些老色棍们，一个个心里明白得紧。

只不过今天的主角是彭局，彭局也注意到了眼前这个刚刚进来的女学生，眼中就多了一丝精彩的神色。

其中一人挥挥手，走近肖老板，在他耳悄悄嘀咕了几句，肖老板就对崔红英道：“小崔啊，这几位都是卫生局和人事局的几位领导，多陪他们喝几杯。”

崔红英苦着脸，“肖总，我不会喝酒，而且你说过的，我来的时候声明了，只做服务员不陪酒。这个真的不行。”

肖老板马上拉下了脸，“你就是再不喝酒，看在彭局长的面子上，意思一下。”

说完，他对几个卫生局的干部道：“大家先喝着，我这就告辞了。”

“去吧，去吧！”有人挥了挥手，肖老板退出包厢的时候，暗自摇了摇头，“这群贪官！没一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