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凡强势出击，震憾了很多人，谁也不知道他手里到底掌握了多少资料，一个个在心里担惊受怕。

周斌找到杨凌云，“秘书长，彭长年栽了。”

杨凌云比较稳重，因为与周斌是同乡，两人一起在外地为官，又是乌派之外的人系，所以两人关系比较好。周斌比杨凌云早三年来到永林，能爬到今天的位置，也是说明周斌这个人比较厉害。

他知道周斌的来意，想探探自己的口气，给拿个主意。杨凌心里清楚，自己和周斌这号人，并不是什么清廉的干部，只是身在这个环境，大家都在捞，你要是太清廉的话，很容易被人视为异类。

但是两人真正拿到手里的钱并不多，因此杨凌云比较平静。而且杨凌云做了一个笔记，自己接收了多少钱，他心里有数，这笔钱一直不敢动。

杨凌云道：“今天晚上请张书记一起吃个饭吧，简单一点。”

周斌望着杨凌云，想从他的脸上找到答案，只是杨凌云的脸色，让他看不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杨凌云扔了支烟过来，“别瞎猜了，晚上吃饭的时候，你我跟张书记交个底。把收到的钱退了，方能长久。”

“把钱退了？”周斌有些沮丧，他收到的那些钱，早就被他花光了。再加上他老婆对钱比较酷爱，凡是进入小金库的钱，哪能吐出来？

见周斌那沮丧的模样，杨凌云心里有数了，这小子真把钱吞了下去。他就道：“我以前跟你说过，这是玩火。别看大家都在贪，一旦出事，我们死得比别人快。你自己去安排一下吧，多少交个数出来。”

周斌急了，回到办公室之后，便给家里打了个电话。问她老婆家里还有多少钱？她老婆一定要退钱，心里就不爽快。“人家贪这么多的都不怕，你那点钱算什么？”

周斌前前后后，接过人家的钱，加起来估计二三十万。现在要他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恐怕是不可能。听到老婆的声音，周斌就急着吼了起来，“你知道个屁，现在是非常时期。快告诉我，家里还能拿出多少？”

周斌老婆挺不痛快地道：“能有多少，我回去翻翻。”

挂了电话，周斌便坐立不安。

“老子就不信，张书记会这么铁面无私，把永林的干部一网打尽。”周斌连抽了好几支烟，这才咬咬牙决定下来，“就这么定了。”

晚上，杨凌云与周斌两人联名请客，但是两人为了请客的地方，绞尽脑汁。太高档的地方，万万不行，现在正风头上，就算你自己掏钱，也难免被人家误会是公款吃喝。

去档次太低的地方，两人又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拿不出手。最后杨凌云道：“算了，还是去我家吧，家里没有档次高低。”

周斌就抢着道：“哪能让你破费，去我家。”

杨凌云底气比较足，“你确定你家那只母老婆能把事情办妥？”

周斌不说话了。

最后两人定下来，在杨凌云这里吃饭。

当杨凌云走进市委书记办公室，张一凡还道他来跟自己反应工作情况，没想到他是过来拉关系的。这次杨凌云还真碰对了，张一凡果然不喜欢去店子里吃饭，也就同意杨凌云的主意。

听说张书记要来家里吃饭，杨凌云的老婆就急了，自己这手艺能拿出得手？也不知道这个家伙怎么想的？但是没有办法，急急忙忙下了班，跑到菜市场去的时候，她在菜场里逛了十几个来回，也不知道该买点什么为好。

一个电话打给杨凌云，杨凌云骂道：“连个饭菜都搞不好，真不知道你能干嘛？”

骂归骂，还得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于是他对老婆道：“你不是有个姐妹在饭店里，家常菜做得很好的吗？把她叫来不就得了？”

做为一个官太太，还能亲自下厨的已经很少了，能做得一手好饭菜的人更是凤毛麟角。杨凌云的老婆跟其他人一样，打打麻将还行，要她做饭恐怕就嘿嘿……

杨凌云的家就在市委家属楼里，与张一凡坐得不算太远。踏进杨凌云这个家，给张一凡的感觉，很平常，没什么特别的。

三室二厅的房子，虽然是精装，但是家里的摆设并没有什么奢华之处。

刚刚踏进这屋子里，一股泌人心脾的菜香充斥着这片空间，厨房里有个忙碌的身影。周斌刚陪着领导坐下，杨凌云就拿着二瓶准备好的五粮液。

张一凡道：“换点米酒吧！自己几个人吃饭，又不是应局，没必要这么奢侈。”

听到领导这句话，尤其是自己人这三个字，杨凌云和周斌心里一热，立刻有种找到了组织的感觉。他说，“我这就去换。”

张一凡抬头看了眼厨房里的杨凌云老婆，夸了一句，“手艺不错，光是闻到这香味，就令人馋涎欲滴，真想不到，你老婆的手艺如此精湛。”

杨凌云一脸谦虚地回答，“人到中年，她就剩下这点特色了。呵呵……”

刚好他老婆端着一个饨好的汤从厨房里出来，听到杨凌云这句话，也没生气，只是微笑着问道：“张书记，几个家常菜，拿不出手，随便吃点。”

张一凡打量了她一眼，三十七八的女人，保持得不错。刚才她在端菜的时候，手上细皮嫩肉的，张一凡就在心里暗道：“也难为她了，这么细皮嫩肉的，恐怕好久没有做过饭菜了吧？”

不过想想柳红，他就没往心里去。柳红也经常给大家做饭吃，但是她一直保养得还算不错，应该是说她天生丽质吧！

周斌看着满桌子的菜，还没吃心里就有数了。杨凌云的老婆是什么样的人他哪能不明白，跟自己老婆天天在一起搓麻将的朋友。这饭菜恐怕不是出自她之手吧！

先不要说别的，就这一桌子的菜，让她去买配料，她都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周斌不忍朝杨凌云看了眼，偷梁换柱！真行啊，这一招也用想得到。

饭菜果然不错，九菜一汤，意寓着十全十美。杨凌云脸上总是堆着笑，一个劲地给领导敬酒。

张一凡喝了口酒，“妈的，还是五粮液嘛，你小子搞什么鬼？存心浪费粮食是不？”

杨凌云就嘿嘿地笑着，“您是我们最尊重的客人，二瓶酒算得了什么？我和周斌是同乡，今天能遇上张书记您，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如果张书记看得起的话，我和周斌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张一凡看着他，又望了望周斌，“敢情这是鸿门宴？行了，行了，就这一回，今天被你们计算了，我认了。”他端起酒杯，“你们干了，我随意！”

两人一愣，立刻就会心地笑了起来。“干，干，干！”

吃着这样的饭菜，让张一凡无由地想起了柳红，唉，要是柳红在，自己这日子也过得舒服一点，下班之后至少有口热饭菜。

现在的张一凡，天天在食堂里吃，虽然食堂里的厨师被周斌私下里换过了，总是吃得不太习惯。

杨凌云是个有心人，刚才他说去换酒的时候，找了只壶，把五粮液倒在里面。张书记这句话，令两人听了十分暖心，恨不得立刻跪在地上，表明心迹的冲动。

尤其是张书记几句开玩笑的话，更是让两人认为，张书记越是随和，就说明两人在他心里的份量越重。因此，两个人很殷勤地给领导敬酒，一杯又一杯。

张书记今天晚上的兴致似乎不错，酒量也很好，周斌一直在留意，看到他喝了大概有六七两的时候，他就悄悄地给崔红英打了个传呼。

为了联系方便，崔红英的中文传呼机，是周斌特意给她配的。崔红英接到周斌的传呼，立刻就从学校跑出来，在校门口回了个电话。

“周主任，什么事？”

周斌找了个借口，“我老婆打电话来了，我接一下。”

来到杨凌云家的阳台上，周斌道：“小崔，今天晚上张书记可能喝得多了点，你赶快回去，万一他有什么事情，晚上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你打个的吧，车费找我报销。”

崔红英有些犹豫，但是想到自己和表哥的工作，还掌握在人家手里，她咬咬牙，“好的，我马上回去。”

这是她第一次去张书记家里过夜，接到这个命令，崔红英心里七上八下的。

听说那些当官的都很色，张书记不会那个吧？

另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张书记是什么样的人？他女朋友比你漂亮百倍，崔红英就啊崔红英，你脑子里都想些什么？”

一个正常的保姆，在老板需要的时候，做做照顾的工作，那是理所当然的事。而崔红英却在心里乱七八糟地想开了。

但是周斌给她的承诺，又让她不得不面对现实，“只要你把张书记侍候好了，等你明年毕业，好单位随便你挑！”

崔红英拦了辆的士，匆匆踏上赶往市委大院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