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凌略微挑眉,柳沉鱼?他有些时间没见到这位傲娇的演奏家了。
“柳老师也在京城吗?”
“柳老师家里也是京城的,不过他现在应该还在澳洲,等他回来我带着你和楠楠再聚一聚。”
柳沉鱼虽然是徐楠的古琴老师,可其实徐楠能得他教习的时间不多,也幸得徐楠悟性好,学琴也有毅力,才没成半吊子。
而且自打柳沉鱼发现赵凌也有一手后,对徐楠越发有意无意的懒散许多。目的就是想让赵凌多碰琴。
难得徐楠主动问起柳沉鱼有没有新曲目要她学,柳沉鱼也都是丢来一页谱子,再附上一句“不会的找你凌哥哥问”。
赵凌刚开始知道柳沉鱼的这副无赖作态时哭笑不得,不过也没有拒绝,徐楠很乖巧,学琴也是一点就通,倒也不费力。
徐家人发现赵凌可以教徐楠弹琴也有些惊讶,但柳沉鱼说赵凌没有问题,徐母也听过赵凌上手,惊讶的同时也满意。
尽管一家人都不知道为何赵凌会弹得一手好琴,问起时赵凌也是说受退休老教师教过,这个理由其实并不站不住脚,但徐家人心存疑虑也没再多问。
相处一段时间下来,赵凌身上的违和之处不止这些,但他对徐家没有恶意,这点徐家人能察觉到。
至于赵凌的隐瞒,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并非不能接受。
吃完午饭,徐父让阿姨将赵凌带进了侧厅卧房休息,这一路虽然不颠簸,但赵凌第一次出远门,徐父让他好好休息。
“晚一点家里会来客人,到时候你就和楠楠一起认认,现在先休息。”
徐父语气自然亲热,言语间仿佛已经把赵凌当做一家人。
赵凌心里一暖,点头应下。
赵凌也确实需要休息,飞机起飞和降落时带来的失重感他其实还没适应过来。
浅寐了两个小时,卧室门被敲响。
赵凌睁开朦胧的睡眼,嗓子喑哑开口。
“怎么了?”
“凌哥,是我啊。”
门外徐楠清脆的声音响起。
“爸爸让我叫哥哥起床啦。”
赵凌晃了晃脑袋,脑子清明了许多。他掀开被子起身下床。
门外徐楠扎着可爱的丸子头笑嘻嘻的看着他。
“哥哥洗把脸,楠楠稍等一下可以吗?”
卧室里有配套的洗漱间,赵凌简单用清水擦脸漱口后跟着徐楠去了前厅。
走近,赵凌就听到一道略耳熟的声音。
是书法考试遇到的赵老师。
果然,推开门,赵凌抬眼便看到原本空旷的中间摆了一张桌子,桌旁围了几个人,其中一个便是赵老师。
“小凌来了,休息得怎么样?”
徐父笑着将赵凌和徐楠唤到跟前。
赵凌抿唇一笑。
“睡得很好,谢徐叔关心。”
徐父让他不要再这么客气,厅里其他人正有些好奇的看着赵凌。
今天来的几人都是徐家在京城常来往的,自然都见过徐楠,倒是对赵凌没有印象。
“老宋,这就是我说的那个孩子。”
赵老师率先笑着开口,他知道赵凌的来历,在这里见到这个孩子就知道徐父有意栽培,而赵凌确实天资聪颖,那他顺势做一下人情也无碍。
另外两人约摸四十岁的样子,一人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比较严肃,另一个则面庞圆润,显得有几分宽厚。
不过赵凌看出,这二人同样气质不凡。
“这是赵凌,渔场的小朋友,和我们楠楠很合得来,小子聪慧,我父亲也喜欢得很。”
徐父抬手在赵凌头上揉了两把,听见徐父的话,三人对视一眼,笑容又亲切了几分。
来的三人都是有身份的,赵老师名叫赵敞,是京市二区书法协会的副会长。
按照他的身份,赵凌原本无缘在比赛里看到他,但赵敞因着要拜访徐家,才顺路参加了活动。
戴眼镜的男人名叫吴来恩,也是协会负责人。
剩下那位不苟言笑的名叫陈权,家里是做字画生意的,买卖做的很大。
陈权虽然是生意人,却也是出身书香世家,不过眉目间的锐利较重。
赵凌作为小辈,徐父介绍后就谦逊的点头喊人,不卑不亢,倒是又得三人暗自赞许。
“听徐哥和老赵聊起,小朋友字写得很好?”
吴来恩开口。
赵凌羞赧的挠了挠后脑勺,清秀俊逸的脸上是少年人被夸奖的不好意思。
“是徐叔和老师鼓励我,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赵凌没有一味的推让自谦,而是大方的回应。
陈权眉梢微挑,捻了捻指尖说道:
“有喜欢的大家吗?”
赵凌说了一个人名,这是他最近正临摹的一位书法大家。
陈权笑了。
“正好,巧了这不是,我今儿还真就带了一幅这位的真迹。”
陈权说了一句稍等就大步走了出去,少时他身后带着一个黑衣男人回来,男人怀里抱满怀的长条盒子。
“这老陈,存心让咱俩又失礼小朋友。”
吴来恩拍手对赵敞说道。
陈权得意扬眉,指挥男人将锦盒放在桌上一一打开。
一排卷轴被平铺展开,有字有画。
陈权出手都是好东西,几人凑上来欣赏,赵凌也眼睛一亮。
“这是何绍基的?阿权你可以啊。”
徐父看到眼前最近的一幅行书惊讶道。
陈权笑着颔首,这些珍贵字画都是他最近到手准备放入一家博物馆开展的。
赵凌也看得入神,他虽是面首出身,但习文学画多年,也浸润了文人风骨,对这些珍品自然喜爱。
他的喜欢溢于言表,陈权指着一幅字画爽声道:
“就是这幅了,我小舅子前几天送来的,小朋友觉得怎么样?”
如果不是徐父对赵凌的态度明显重视,价值六位数的字画陈权不会说送就送。
陈权说的就是赵凌最近的心头好大家,他顺着陈权指的方向看过去,表情明亮起来。
“绝品。”
赵凌目露赞叹的仔细看了好几遍,确认是真品。
“这是自然,不是好东西,我怎么敢在你徐叔和这两个老东西面前班门弄斧?”
被肯定的陈权面目柔和了不少,他大手一挥说道:
“这幅字就当是我送你的见面礼吧。”
赵凌惊讶的微微睁大眼。虽然已经有所预料,但真的听到陈权要将这幅价值不菲的字画送给他,赵凌还是难免犹疑。
无功不受禄,仅仅是因为徐父就接受一面之缘的人这么大的礼,赵凌觉得不妥。
他正准备说些什么,眼神突然落在了一副骏马图上,眉心也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