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沉鱼也很无奈,他刚结束国外的演奏会回到家就见他父亲在客打电话,语气几近崩溃。
柳沉鱼问了才知道是柳爷爷被人糊弄了。
柳爷爷退休后一直都挺喜欢这些古董文玩,但因为家里条件优渥,加上老人家有爱好小辈通常不会阻拦。
而且柳爷爷是有度的,可这一次确实是算大手笔了。
钱都是其次,主要是他拿到手的四件东西有些问题。
真假柳家人无法查辨,但其中一件柳沉鱼的父亲是见过真品的,就是那只鱼纹瓶。
柳父当时一看瓶子在老爷子手上还挺惊讶,以为是陈权割爱了,可问了才晓得,这只瓶子并非从陈权那里转手。
这下柳父还有什么猜不到的。
“已经找了人鉴定,可对方一听是通文馆出来的东西都支支吾吾的。”
柳沉鱼说着叹了一口气。
赵凌很是同情,通文馆还真是有手段,没圈住齐亚兆,居然也没走空。
“偏偏他们给了证书,爷爷就一口咬定是真的,还不让我们再次送验……”
赵凌挑了挑眉,对于老爷子不愿意让孩子们送验,赵凌有不同的看法。
柳爷爷不一定是真斩钉截铁的相信通文馆才不允许送检,很大程度上可能是因为他不能接受自己被人蒙骗,还买到了赝品。
不过赵凌没有点出来,他笑了笑,安抚柳沉鱼道:
“你先别着急,我们先去看看,没准儿东西没问题呢。”
但其实赵凌此时已经猜到结果如何了。
到了柳家,客厅里坐了不少人,连柳素之兄妹都在。
赵凌同柳父柳爷爷打过招呼,又对着柳素之点了点头,至于柳倩歆,赵凌就跟没看见似的,一个眼神都没给。
柳倩歆自然也察觉到了赵凌的无视,她心底一阵酸涩。
从赵凌进门,柳倩歆的目光就没有从他身上挪开过。
柳爷爷面色不愉,他面前放着四个红色锦盒,有大有小。
看到柳沉鱼带着赵凌进来,柳爷爷不满的冷哼一声,语气有些不屑的说道:
“沉鱼,你叫他来,他懂什么?”
因为先前因为赵凌,老爷子的宝贝孙女柳倩歆没少惹祸,还连累柳老爷子在和老们儿徐爷爷面前落脸,为此柳老爷子对赵凌有些意见。
赵凌也看出来了,但他不以为然,毕竟他来这一趟并不是看在老爷子的面上。
赵凌抿唇,脸上始终挂着淡然的笑。
柳沉鱼却不高兴的皱眉,他瞥了一眼那四个让人糟心的锦盒难得没好气道:
“爷爷,要是连他看不出所以然,那也只能说明你这东西来头杂乱。”
“你、你这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我都说了有证书,你们这群年轻人真是目光短浅不识货!那通文管出来的东西能有错!?”
也许是当着赵凌的面被孙子直截了当的反驳丢了面子,柳爷爷被柳沉鱼毫不客气的话气得吹胡子瞪眼。
“爸,你就别犟了,让小凌看看吧。”
柳沉鱼的父亲表情无奈又无语。
“小凌,麻烦你跑这一趟了。在这里的都自家人,你也不用拘谨,看出什么你直说就行。”
柳父对赵凌倒是很和颜悦色。
“找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看,你们真是比我老爷子还糊涂。”
徐爷爷冷哼。
“行行行,要看就让你们开开眼,可小心着点儿,别磕碰着。”
柳爷爷甩甩手居高临上的使唤赵凌。
“小凌,你……你多担待。”
柳父对自己的亲爹实在无话可说,在得知那只鱼纹瓶不是出自陈权之手时,他只是眼前一黑。等发现老爷子不只一只鱼纹瓶时,柳父才是真的无力。
“柳伯伯客气,无碍。那我现在可以看了吗?”
“看吧看吧,看你能看出什么名堂来。”
至此老爷子还是十分倨傲。
柳素之柳倩歆和也紧张的看着赵凌。
赵凌带上手套,手上麻利的打开了锦盒,恰巧第一个盒子里装的就是鱼纹瓶。
外观上看,这只瓶子倒是跟陈权办公室的那只一模一样,不过这个级别的仿冒能做的这个地步都是正常的。
赵凌抱出瓶子放在红布垫着的桌上仔细验看,其实这只瓶子压根不需要多看,毕竟除了柳爷爷,在座的都知道这只必然是“艺术品”……
不过为了让柳爷爷心服口服,赵凌还是看得仔细。
半晌,赵凌将瓶子放回了桌上,一旁的几人有些紧张的看着他。
只有老爷子依旧嘴硬,依旧昂着下巴高高在上的发问:
“能看明白吗?”
赵凌没有回答,他慢条斯理的摘下手套,然后拿出手机点了几下。
“真的鱼纹瓶瓶身有腾飞的蛟龙绕莲枝,蛟龙神态遒健凶猛,气夺千里栩栩如生。而您手上这只倒是也有形,却无韵。且看此处。”
说着赵凌将手机屏幕转向众人,他的手机页面上正是陈权办公室里的那只瓶子。此时葱白的指尖指了指桌上瓶子的瓶颈下方。
然后又指了指手机上的同一个位置。
“这不就是一样的吗?”
柳爷爷不太情愿的凑近,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不耐烦的说道。
赵凌闻言只是淡淡的勾唇,并没有说话。
“爷爷,好像不太一样……这个蛟龙的眼睛要明亮锐利些啊……”
柳素之皱紧眉慢慢说道。
“我看也是。”
柳父随即严肃的附和。
图片上的蛟龙眸色凛厉,即使隔着手机都让人不由得感受到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柳爷爷一听眼皮跳了一下,但还是强撑着说几个小辈是心理作用看晃眼了。
赵凌并没有再争辩,而是继续慢悠悠的打破柳爷爷的自信。
“再看这里,这只瓶子的胎釉虽然也是极精细的,可却缺少本该有的莹润。这是因为它出世时间晚。”
鱼纹瓶是乾隆时期最尊贵的皇亲贵族才可以用的,所以做工用料都是极好的,存世量更是凤毛麟角。
当初在陈权办公室看到时,赵凌也是叹为观止,在陈权的允许下很少仔细的看了许久,所以这个赝品一上手他几乎是瞬间察觉出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