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惠如今有孕六个月,可崔惠入宫才三个月,对外也只得说是三个月。
幸而崔惠身材娇小,孕中也不太显怀,加之崔惠出来见人时有意束腹,旁人倒也没有察觉。
太子妃秦若楠不过昨日刚刚入东宫,便得知前几日太医诊出崔惠有孕的事,心里的不快溢于言表。
太子妃与太子刚刚大婚,太子的几个妾室按理今日都要去给太子妃请安。
秦若楠出身永川侯府,永川侯府如今只有虚爵,秦若楠的身份算不得高。
任良娣出身鲁国公府,又是宫中的老人,还育有一子,自是打心底里瞧不上这个新来的太子妃。
众人已经在广陵殿外殿坐了许久了,任良娣才晃晃悠悠地过来了。
秦若楠没入宫之前,秦行简就命华阳长公主给秦若楠说了说这宫里的诸位主子。
除了特意关注慈宁太后、敬惠太后、贵太妃,便是卢皇后,和东宫里的任良娣、崔良娣。
秦若楠在广陵殿上首直直看着任良娣扶着宫女的手,漫不经心地走进来,抬眼朝她行了一礼,“臣妾参见太子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说完,还不等秦若楠说话,便自顾自地坐在离上首最近的位置。
众人也知她的身份,是刻意给她留的位置。
秦若楠皱了皱眉,似是因着这不懂规矩的良娣而感到不快,“这位便是任良娣吧,规矩学得倒是不怎么样。”
柳侍妾、张侍妾十分惊讶,她们也是东宫的老人,没想到太子妃刚来,还没站稳脚跟,就敢这般讥讽任良娣。
要知道,从前卢知意为太子妃时,面对任良娣的嗤笑讽刺,也是面不改色,不去理会。
这新太子妃倒是气性大,刚来就敢这般下任良娣的面子。
任良娣坐在座位上,端起茶盏抿了口,“哎呀,这茶怎得这般难喝?比在皇后娘娘宫里的差远了。”
在场的众人看着任良娣作妖,都惊地一愣一愣的。
秦若楠更是涨红了脸,这茶是内廷的人昨个才送来的,按照太子妃的位分送的,怎得这任良娣还嫌茶难喝?
却见任良娣又捂住唇角笑了起来,“娘娘莫要见怪,妾身这是在皇后娘娘那里喝的‘敬亭绿雪’茶喝的多了,一时半会喝这种平常的茶叶,反倒不适应了。”
秦若楠哑口无言,只觉气恼,“任良娣既是喜欢皇后娘娘的茶,不若去讨要些来,也好让我等都尝尝。”
“瞧我忘了,太子妃娘娘不过刚入宫,哪里有口福喝过皇后娘娘宫里的茶,太子妃有所不知,咱们母后极得陛下宠爱,这些茶都是陛下见母后喜品茶,特意从上贡的珍品中挑选出来的。”
柳侍妾、张侍妾见怪不怪,从前卢知意为太子妃时,也是时常受她挤兑,后来卢知意被天子立为皇后,整治了任良娣一番,任良娣才在卢知意面前老实起来。
这新太子妃,只怕不好当。
秦若楠听到天子宠爱卢皇后,心中酸涩又别扭,看着眼前任良娣一副讥讽自己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怒斥道,“任良娣不守规矩,回去罚抄佛经十遍。”
任良娣淡淡地掀了掀眼皮,“太子妃娘娘,臣妾还要照顾小皇孙呢,哪里有时间抄佛经,小皇孙如今是太子殿下唯一的子嗣,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您担当得起吗?”
秦若楠见任良娣油盐不进的样子,眼睛死死瞪着任良娣,示意嬷嬷,“给本宫掌任良娣的嘴。”
嬷嬷会意,走下台阶,一巴掌扇到了任良娣的脸上。
接着又是一巴掌。
任良娣只觉得自己被扇懵了。
从前卢知意为太子妃时,也从未如此对过她。
秦若楠她怎么敢?
任良娣大叫一声,“你个贱人,我要去找殿下。”
广陵殿里乱作一团。
崔惠示意宫人去书房找谢承泽。
谢承泽正在书房里处理政务,听到宫人禀报,太子妃打了任良娣,皱了皱眉头,起身往广陵殿走去。
广陵殿里,嬷嬷扇了任良娣五个巴掌,任良娣的脸肿得厉害,见到谢承泽过来,一下子扑到谢承泽怀里,泣涕连连,“殿下,您要给妾身作主啊,太子妃不过刚入宫,就嫉妒臣妾育有小皇孙,要给臣妾教训,臣妾实在是委屈啊。”
任良娣将自己的挑衅一概不说,只抓住太子妃嫉妒她育有皇孙一事,将脏水全往秦若楠身上泼。
秦若楠从前不过是个家里的娇娇女,哪里见过这种架势,想为自己解释什么,可只唤了声“殿下”,就被谢承泽打断,
“够了!”
“太子妃行事无度,生性嫉妒,于广陵殿禁足半月。”
任良娣躲在谢承泽怀里偷笑,跟我斗,还嫩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