淞沪硝烟虽已消散,担惊受怕仍在心头。
宁采薇激动地打开院门,投入项楚怀抱。
她声音哽咽地说:“楚哥!若不是有了孩子,我就差点随你走了。”
“别做傻事!你身上还肩负着使命。”
项楚轻声呵斥,顿了顿,欣然道,
“看来这孩子未出生就知道保护娘!”
宁采薇破涕为笑道:“快进屋!你的同学林军豪都刺杀到家门了。”
“什么?!”
项楚惊呼出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随她走进客厅,见蒋梅和结衣在,急忙打开皮箱,取出在香港为她们买的礼品,一人再给上一摞子英镑、五根大金条。
蒋梅开心地说:“一家人怎么还拿钱。”
结衣连连拒绝:“项楚!你杀了源明义,帮结衣报了仇,结衣不能要你的钱。”
项楚笑道:“一家人怎么还说两家话?对了!不屈大哥呢?”
结衣笑道:“影子去外交部上班了,中日边打边谈,他的日语最好,可忙了。”
宁采薇心有余悸地说:“楚哥!林军豪天天跟踪咱哥,肯定受了日谍的指使。”
项楚恨恨地说:“这个林军豪!我一定先除了他。”
此时,客厅里的电话响了。
宁采薇接起电话一听,递给项楚,苦笑道:
“楚哥!代处长找你。”
“这么快就知道我回来了?”
项楚惊愕地说,顿时明了这别墅已被人监视。
他急忙接起电话,笑盈盈地说:
“处座!您的消息蛮灵通嘛。”
代农心照不宣地说:“项老弟!你不在重庆,哥哥可是一直派人保护宁秘书的安全,你要感谢我啊。”
“派人保护还能让林军豪在门口放炸弹?”
项楚深感无语,还是装作无比感激地说,
“深表感谢!回头我和采薇过去拜访您。”
哪知代农急道:“中山四路85号,哥哥恭候你和宁秘书到来。”
项楚没想到他如此急切,只得无奈地说:“好!我们马上过去。”
都邮街,临江仙咖啡屋。
一个接一个的小隔间,均有窗帘门帘,考虑到了保护客人的私密。
此时,一位蓄着小胡子、面目清秀的男子坐在邻窗的咖啡桌边,品着咖啡,装作若无其事地观看窗外的风景。
不多时,一位身穿上尉军服、戴着眼镜的军官走了进来,在他的对面坐下。
他拉上薄薄的窗帘,取出一个牛皮信封推到清秀男子面前,淫笑道:“金小姐!这是一份华北前线最新兵力部署图,可以换与你共度良宵了吧。”
金小姐将兵力部署图取出一观,摇头道:“林先生!韩复渠不打算抵抗,山东的兵力部署图完全不重要,本小姐只要你刺杀项楚,别无他求!”
不消说,这两人正是林军豪和川岛芳芷。
林军豪恨恨地说:“金小姐!昨晚我在他家大门口放置了炸弹,可惜被项楚识破,他实在是太厉害了,我担心被他抓到。”
川岛芳芷冷笑道:“林军豪!你又不是没被项楚抓到过,他能把你怎样?还不每次都乖乖地放出来。”
林军豪轻品咖啡,霸气地说:“那当然,有我爹在,代农都不敢动我一根汗毛。”
川岛芳芷故意刺激他说:“代农?他赶得上你的同学项楚吗?项楚如今是少将,且新晋升国防部高级军事参谋,你应该叫他项高参了吧。”
林军豪气得猛地一拍桌子,吼道:“我叫他个屁,他这职务不就靠宋夕瞎弄的吗?我这就过去弄死他,明天这个时候,你还是在这里等我。”
言毕,他一口喝干咖啡,愤怒地走出隔间。
川岛芳芷望着他的背影,内心暗忖:“这纨绔成不了事,竟然跑项楚家门口放置炸弹,这样迟早害死我,还是让他跟栗谷健三郎接触,我得赶紧离开重庆。”
想到此处,川岛芳芷也离开隔间,结完账后走出咖啡屋,汇入督邮街的人流中。
中山四路85号,代农公馆。
项楚带着宁采薇专程过来拜访代农。
宁采薇悄声说:“楚哥!街巷尽头那栋建筑就是咱们南方局,八路军重庆办事处。”
项楚观察一番,苦笑道:“是吗?!那位置可不太好,左边是警察局,右边是代农公馆,呈现出左右内外夹击之势。”
宁采薇坚定地说:“嗯!就像坚强的种子,夹缝里求生存,终成参天大树。”
项楚开心地说:“我真为我儿子有这样坚贞而有学识的娘感到无比的高兴!”
“讨厌!”
宁采薇娇嗔道。
她伴着他走到代公馆门口,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代农亲自到门口迎接,高兴地说:
“项老弟!你真想死哥哥了。”
“是啊!我也想死处座您了。”
项楚笑道,客套着走进客厅。
他将从香港带来的洋玩意儿全部摆上桌,笑道:
“处座!看看喜不喜欢?”
“当然喜欢!”
代农笑道,拿起一副精致的望远镜摆弄,爱不释手。
身穿旗袍的柳媚竟然也在,过来给两人上茶。
宁采薇急忙起身,笑盈盈地说:“柳科长!还是我来吧。”
柳媚瞟了代农一眼,哀怨地说:“你有身孕,快坐下。”
代农将桌上精致的首饰递给柳媚,安抚道:“这我特地托项老弟给你在香港买的,快戴上吧。”
项楚简直了,代农可真会哄女人,以前真小瞧他了。
“看来你心里还是有我。”
柳媚接过首饰,对宁采薇说,
“宁秘书!进屋帮我戴上,看看好不好看。”
“媚姐!你是大明星嘛!肯定好看。”
宁采薇笑道,知趣地起身随她走进内室。
两个女人都知道,代农和项楚有事密谈。
代农笑道:“项老弟!哥哥真佩服你,淞沪会战表现得如此优秀,如今还混成了鬼子上海特高课少佐代课长,提供了那么多绝密情报,你是怎么做到的?”
项楚笑道:“大哥!此事说来话长。既然您问起,老弟也不好隐瞒......”
项楚干脆去掉重要环节,将自己如何混进上海特高课一事向他详细讲述一番。
代农就像听天书似的,聚精会神地听他讲述完,指着客厅电台突发奇想地说:
“项老弟!你能不能放在鬼子特高课的呼号,直接破译他们往来的电报?”
“当然可以!”
项楚笑道,走向电台,将旋钮旋转到上海特高课的呼号,取出最新的密码本。
不巧,正好传来一段急骤的电讯声。
他急忙抄录,破译电文如下:
“特高课!支那山东省主席韩复渠已不放一枪,从山东向南溃退。腾蛇!”
项楚将电文递给代农,苦笑道:“处座!韩复渠逃了。”
代农接过电文,恨恨地说:“真是民族的败类!”
项楚若有所思地说:“先生肯定要派你去抓他。”
代农笑眯眯地说:“项高参!要不你走一趟?”
项楚摆手道:“别!我得先帮你剿灭重庆的日谍,然后马上回上海,晋升为鬼子少将,然后带鬼子督战队出现在各个战场捣乱。”
代农苦笑道:“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是少将高参,哥哥也指挥不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