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农的情绪被调动起来,起身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
但他是一个狡猾而极理智的人,且有超强的判断力。
项楚一两句话肯定不能打动他。
而且他在想项楚为什么如此说。
不过项楚屡次救自己和自己亲人,忠诚肯定没问题。
柳媚作为统计名单主持者,也不想自己来承担罪责。
而且俊朗非凡的项楚时不时地扫过她一眼,似乎很是青睐自己。
她起身给代农倒了杯水,十分温柔地说:
“处座!您消消气,我觉得项楚说的对,李大光肯定是日谍。退一万步讲,是不是日谍,让项楚抓起来催眠一下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代农摇头道:“不!不能凭空无故抓人,抓的话还是要有一定依据。”
项楚苦笑道“处座!我听电讯科宁中尉说过,三年前她的同学进国占区参加‘九一八’抗日爱国游行被抓,在监狱里听鬼子虹口警察局的人说,就是因为李大光向鬼子告密......”
“是他告的密?”
代农顿时坐不住了。
这事当年牵涉到“不死鸟”,而且曾经多方派人与日方交涉,事情来龙去脉他是知道的,只不过谁告密一直都是个谜。
不过代农不想一个人背锅,摆手道:
“小项!你快把宁副处长叫过来。”
他不便直接找宁采薇,觉得让她叔去问实情还是可以的。
“是!”
项楚领命,转身出门,将门轻轻关上。
他要给柳媚和代农留点单独在一起的时间。
而且,他不先找宁长德,转而直奔电讯科。
把宁采薇请出来,来到电讯设备室。
他完完全全地,给她讲述了刚才发生的事。
而且,把有同志被捕的消息也告诉了她。
末了,他语气沉重地说:
“采薇!我必须把李大光抓起来,然后催眠他,获悉被捕的同志关在哪里,再组织营救。”
宁采薇点头道:“我完全是实打实地说,而且我还有同学在南京,都可以作为在场的证人,我这就去找我叔,你稍晚点过去。”
言毕,她关上电讯设备室的门,转身直奔3楼。
项楚燃起一根烟,走到窗边,望向刑讯科大楼。
他知道,代农并没有说假话,顾文章、冯殊荣、李大光这3个极端仇视我党的恶徒,肯定已经抓捕了不少南京的同志。
“最好先拿下负责行动的李大光!”
想到此处,他急忙朝3楼楼梯走去。
代农办公室的门关得死死的,一对老情人独处一屋,宁长德多晚过来都没事。
他走到宁长德办公室门口敲门而入。
宁长德正在仔细倾听宁采薇的倾诉。
宁采薇边垂泪边说,宁长德气得浑身发抖。
他见项楚进来,询问道:
“小项!李大光真的派了两波人监视采薇,并且有人半夜还蹲在门外?”
项楚按照跟宁采薇说好的说:“处座!我为了保护采薇,临时租下了她的隔壁,我出我的门亲自驱赶的监控者。
还有,我估计现在采薇的房间已经被李大光糟蹋得不成样子了。”
宁采薇附和道:“李大光昨天乘项楚不在办公室,进去肆意乱翻,项楚进去他没有丝毫愧疚,反而要项楚搬出办公室,把办公室让给朱不凡。”
项楚急道:“处座!刚才我和柳媚科长在代农办公室,一致认为是李大光把代农新家的地址透露给了王风光,李大光就是日谍。”
宁采薇忙不迭地说:“叔!我刚才也给你说了,李大光在上海就是日谍,我在南京的同学都可以证实。还有,退一万步讲,即使处座不认为他是,也可以让项楚先把他抓起来,催眠一下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宁长德听到这里,一拍桌子,大声道:“言之有理!采薇你先回去吧,我这就和小项去找处座。”
宁采薇离开,项楚和宁长德到了代农办公室外。
项楚抢先敲门,且大声报告,示意宁长德别急。
“请进!”
代农的声音响起,开门的是柳媚,十分地从容。
“长德!现在有一件棘手的事,事关李大光是否是日谍的事。”
代农语气显得十分为难,不消说,他想让宁长德来做这个恶人。
此时,他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急忙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极其冷峻的声音:
“代农!日谍越来越猖獗了,你们怎么还把重点放在抓捕红党地下党上面?昨晚又有3名高官遇刺,2个军火库被炸。
你们要抓不了日谍,就跟党务处换一下,让他们来抓,你们抓红党地下党。”
代农急道:“李长官!您请放心,我们马上转变工作重心,大力抓捕日谍。”
李长官冷声道;“希望你不要食言!还有,不要牵扯党务处过多的精力,他们除了抓红党地下党,抓日谍也很不错。”
李长官说完,不等他回话,“啪!”地扣了电话。
代农气得大声怒吼:“这个党务处,简直就是落井下石,老子不再配合他们的什么‘清红’行动了。”
发完火,代农立即把目光定格项楚,询问道:
“小项!你那两处盯得怎样了?”
项楚自然不会给他机会,摇头道:
“毫无头绪!不过我在不吃不喝地努力,每晚都在街头巷尾盯着。”
代农点点头,昨晚要不是项楚努力,他的老婆和外甥女肯定都被王风光糟蹋了。
宁长德清了清嗓子,大声说:“处座!你刚才问我李大光是不是日谍,我个人认为是,不过为了不冤枉一个好袍泽,可以试着让项楚对他催眠。”
“这合适吗?”
代农还是十分犹豫,毕竟李大光是他从苏州站弄过来的。
柳媚为了甩锅,忙不迭地说:
“处座!就是催催眠,又死不了人。再说现在急需抓到日谍,若是李大光真的是日谍,您不就又立大功了吗。”
宁长德急道:“对!把李大光赶紧从调查红党的事务中弄出来,让他们党务处自己去玩去。这党务处毛丰为了超过处座您,真能落井下石。
现在除了李长官和外人,连我们自己人都以为军情处不行了,被党务处骑在脖子上拉屎。”
代农被彻底激怒了,大声道:
“嗯!你说的没错。项楚!你马上回行动科,带人抓捕李大光,关进行动科审讯室,一定要问出口供。”
让下级去抓捕上级,这不合常理。
项楚想尽量置身事外,便于营救行动,苦笑道:
“处座!我的人全部都在外面,而且他是组长,我是他手下的队长,要不您给王科长打个电话,让他亲自派人抓捕?”
代农一愣,觉得项楚说的极有道理,点头道:
“嗯!的确不好以下犯上。你快回去参加抓捕行动,只有你才能制服李大光、王风光那样的家伙。”
“是!”
项楚斩钉截铁地领命,转身出了他的办公室。
他费尽口舌,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