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问心无愧。”

顾尘摇了摇头，无心和杨惜玉去争辩什么。

反正和她是说不通的。

他自问在杨家，尽到了一个女婿的责任，也做到了身为丈夫的本分。

当然，他也不是全无错处。

当时他身体不好，让杨惜玉守活寡，的确是一个可以让人诟病的理由。

但总的来说，他没有亏欠过杨惜玉，也没亏欠杨家所有人。

“你问心无愧？你对得起我吗？”

杨惜玉冷笑连连，正准备和顾尘好好说道说道，手机铃声却响了起来。

她本打定主意不接，但那烦人的铃声一直响个不停，不得不拿出手机看了看，却是周寰宇打来的电话。

犹豫了一秒，杨惜玉还是接通电话：“喂？”

“怎么去了这么久？手续办妥了吗？”周寰宇的语气之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杨惜玉小声解释道：“人太多了，还在排队。如果你等不及，可以先回去。”

“行吧，那我就不等了，你自己打车回。”周寰宇说完挂了电话。

他开车送杨惜玉过来的，但没有下车，自然是不愿，也不敢和顾尘碰面。

杨惜玉收回手机，微微皱起了眉头。

当时周寰宇被流金岁月赶出来的时候，一度失魂落魄，抱着她哭，说他又输给了顾尘，问她会不会嫌弃他这个失败者。

虽然杨惜玉对他极其失望，心里厌烦得紧，但为了安慰他，还是说不会。并且表示，不管他是贫穷落魄，她都会陪在他身边。

周寰宇听了这话，内心充满了感动和感激，觉得自己为了上位，为了巴结讨好黄倩，想把杨惜玉一脚踹开，是多么的糊涂。幸好当时他拖着没和杨惜玉提分手，只是冷战了几天而已。

然而当周克俭原谅了他，让他回家重新过上富足的生活之后，周寰宇的心态再度发生了变化。

他回想起之前所受的种种屈辱和惨重打击，归根结底，都是杨惜玉带来的灾祸。若不是因为她，自己也不会得罪顾尘，导致后来吃了那么多苦头。

当周克俭和他闲聊，问起他和杨惜玉相处的情况之时，周寰宇直接表明态度，想要找个机会和她断了。

周克俭坚决不同意。

在周克俭看来，周寰宇撬了顾爷的墙角，结果才一个来月玩腻了就把人踹了，这要是传到顾爷耳中，难保顾爷不会生气。

所以，短时间内周寰宇绝对不能和杨惜玉分手，需要等这件事情的风波彻底过去，还要妥善安抚好杨惜玉和她的家人，免得他们去顾爷那边告状。

周寰宇虽然不乐意，但知道父亲的话有道理，不得不继续和杨惜玉维持着表面的关系，心中却对这种束缚感到非常烦躁。

杨惜玉对周家父子的盘算一无所知，但敏锐感觉到了周寰宇态度的变化，曾经的温柔与包容似乎在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疏离和敷衍，只是她找不出周寰宇态度变化的原因。

莫非是他，不爱了？

不，不可能的。

也许只是他从小没吃过苦，最近受到的打击太大，深深影响了他的心情，让他变得烦躁易怒。

“到我们了。”顾尘的声音，将杨惜玉从胡思乱想中拉回了现实。

她哦了一声，跟着顾尘来到来到工作人员面前。

顾尘拿起笔，飞快的签下名字，而杨惜玉却迟迟没有动笔。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此刻的思绪如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万一周寰宇不爱她了，她又和顾尘拿了离婚证，那之前所做的种种，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被这个可怕的念头吓得手脚冰凉，从未想过自己会陷入如此艰难的境地。

曾经，她铁了心要和周寰宇在一起，不仅是因为觉得自己找到了真爱，而且嫁入周家便可享受荣华富贵，这是多么美好的事啊。

可如今，这美好的设想开始变得捉摸不定。

顾尘看着杨惜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不明白她为何迟迟不签字。

再看她眉头紧锁，脸色苍白，不禁问了一声：“你不舒服？”

“没……没有。”杨惜玉摇了摇头。

“那赶快签字吧。”顾尘道。

杨惜玉看了顾尘一眼，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始签字。

片刻后，两人拿到了离婚证，离开了民政局。

出门后，顾尘毫不停留，一身轻松上车离开。形单影只的杨惜玉站在门口打车，看着顾尘离去的方向，心中一阵空落落的。

办完事后，顾尘去了杨氏服装厂看了看老爷子。之前躺在医院里，老爷子整个人感觉都躺废了，如今重新工作，精神头比以前好了许多。

接着，顾尘又去看了看曹小龙那帮兄弟。如今的曹小龙已经可以独当一面，海城道上的事务被他处理得井井有条，兄弟们见到顾爷都很高兴，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

晚上八点多，顾尘回到了省城。

“爷，四哥死了，畏罪自杀。”

刚到家没一会儿，童扬和李四先后给顾尘发来了信息。

内容稍有出入，但意思都很明确：四爷死了，还上了本地新闻，说是魔都某小区有一黄姓男子失足坠楼。

“能确定是四哥吗？”

顾尘很是惊讶，并不相信黄四海就这么死了。

怎么可能呢？像黄四海那样的老江湖，准备了那么多手段，一个都没用上就死了？

“不敢确定，没看到现场，也没熟人，问不出什么来。”童扬也不太相信黄四海说死就死。

“大抵应该是死了。”李四回复道。

丐帮兄弟遍天下，他在魔都也找到了丐帮的人，打听到了一些内幕消息。

跳楼的地方留下了一封遗书。

黄四海在遗书中进行了深刻忏悔，主动揽下了一系列罪名。

尽管看到了遗书截图，看字迹的确是黄四海的字，但顾尘还是不太相信。

他直觉认为，黄四海多半是找了个替死鬼，瞒天过海，然后躲在一个地方等着风波过去。

到时候他也许不会大张旗鼓的回省城，但会悄悄的转移走他这几十年打拼下来的财产。

直到第二天下午，齐薇打来电话，告诉顾尘一个确切的消息，才让顾尘相信，江南黄四爷，真的死了。

齐薇是这么说的：“黄四海的确已经死了，至于是自杀还是被自杀，说不清。但按照惯例，可以确定，人一死，调查就会结束，不会再继续往下挖。江南这边没事了，你可以动手。还有你准备一下，过两天，我带你去见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