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不凡的左肩鲜血直流，他捂着肩膀站起来，咬着牙，死死盯着顾尘。

只不过，他的眼神并没有之前那般凶狠，似乎这一枪打伤的不是他的身体，而是他的骄傲自尊以及所有的心气。

“要不要我给你一面镜子，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怂样？”顾尘一边说话，一边用枪口点着卓不凡的额头。

卓不凡神色木然，仿佛已经认命。

顾尘怒其不争，瞪着他道：“就你还配混江湖？还配叫什么魔都大佬？你连个小娘们都不如！”

卓不凡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没说出一个字。

顾尘看着他这副模样，眉头皱得更深了：“你当年当街砍人的威风呢？姓卓的，现在的你，有脸去面对十八岁的你吗？那年十八，你威风八面，不可一世！如今却成了这个鬼样子？是什么打碎了你的脊梁？”

“你别说了，别说了……”卓不凡缓缓垂下头，双手死死捏成拳，捏紧又松开，鲜血不断从他左肩的伤口涌出，染红了他的衣衫。

顾尘面无表情道：“如果你想一辈子当条老狗，现在就给我滚出去。以后我和李青帝的事情你别来掺和，因为你没有资格，我随时都能够打死你，而你顶多只能冲我吠几声罢了。”

卓不凡死死咬着牙，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真是个垃圾。”顾尘连连摇头，把枪随手扔到地上：“记得告诉你主子，再一再二不再三，如果今晚还有刺杀，我绝不会再讲客气。他的老婆孩子，家里的老人，都会倒霉。”

说着，顾尘便转身朝门外走去。

桌不凡痛苦挣扎的看着顾尘的背影，当顾尘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终于开口道：“你等一下。”

顾尘回头看着他：“怎么？”

卓不凡颤抖着摸出一盒烟，弹出一根叼在嘴里，扔掉烟盒，掏出火机，点燃。

呼。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烟，重重吐出一团烟雾：“她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顾尘道：“查出来的。”

卓不凡坐在椅子上，喃喃道：“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我都以为我已经忘记了。”

“你为什么不结婚？因为你唯一爱过的女人已经死了。你为什么喜欢住在这里？因为这里有她留下过的痕迹。卓不凡，你骗得了自己，骗不了别人。”顾尘冷声道：“你以为自己忘记了，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卓不凡沉默着，手中的香烟缓缓燃烧，烟雾缭绕中，他脸上的痛苦愈加明显：“可是……就算记得，我又能怎样呢？我能怎么样？！”

顾尘不屑道：“真是个懦夫！你曾经那么威风，如今却被权势和恐惧压断了脊梁。”

卓不凡狠狠的吸了一口烟，然后将烟头扔在地上，重重踩灭：“你说得对，我是个懦夫。因为李青帝在魔都可以一手遮天，他一句话，我就会死无葬身之地。我根本无法对他造成任何伤害，死也是白死！既然如此，我享受荣华富贵，好好活着，不好吗？”

顾尘走过去，拿过他的打火机，接着来到窗前，将窗帘点燃。

“你要干什么？”卓不凡非常诧异。

“我在帮你。”顾尘淡淡的道：“一把火把这里烧了，抹除那个女人留下过的痕迹，这样，你才能安心做狗。”

“你！”卓不凡愣了一下，随后猛的朝顾尘扑来：“住手！”

顾尘一脚把他踹了出去，卓不凡重重的跌倒在地。

窗帘上的火已经越烧越旺，卓不凡的双眼倒映着火光，一片火红。

他怒吼一声，挣扎着爬起来，又朝着顾尘扑去。

紧接着，他又被顾尘踹飞了。

顾尘一脚踩住卓不凡受伤的左肩，面无表情道：“她不是病死的，是被李青帝在床上活活虐待致死。”

卓不凡如遭雷击，双眼猛的睁大。

“具体用了什么手段，你可以参考这个视频。”

顾尘掏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亮在卓不凡眼前。

那是一段偷拍下来的监控，画面中的场景，是一个昏暗的房间，弥漫着粉色的灯光，里面有水床、天花镜、红绳等等。

房间里有两个人，那个男人卓不凡很熟悉，正是李家二少爷李无用。

李无用正在对着一个漂亮女人玩各种花活，皮鞭，捆绑，滴蜡、塑料袋等等……

那个漂亮女人无助的挣扎着，哀求着……

卓不凡不忍看下去，但顾尘薅住了他的头发，他闭上眼睛，但耳朵里却听到那个女人一声声的惨叫，越来越微弱。

“看看，李无用那变态的劲，就是遗传了他爹。想来你的那个女人，就是这么死的。”顾尘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在他耳边响起。

卓不凡浑身颤抖，眼角流下痛苦的泪水：“顾尘，你他妈要干什么？羞辱我？你不如直接一枪崩了我！”

“想做人吗？”顾尘松开他，淡淡的问道。

“什么意思？”卓不凡睁开双眼，里面一片血红。

“我给你一个做人的机会。只要李青帝一死，你就能重新当人了。”顾尘平静道。

卓不凡咬牙道：“你让我当叛徒，然后给你当狗？”

顾尘摇摇头：“我会把你当兄弟，把你当人。”

卓不凡道：“我凭什么信你？”

顾尘沉声道：“你只能信我。 因为除了我，没有人敢动李青帝！给一句痛快话，你想不想当人？”

“想！”卓不凡低吼一声，面目狰狞。

“很好。”顾尘笑了笑，出门来到消防通道，拿起灭火器返回，很快就灭了火。

这个房间已经是一片狼藉，充斥着刺鼻的气味。

两人去了另外一个房间，卓不凡找出医药箱，用绷带缠住肩膀，暂时止了血。对于他这种人来说，简单的处理下刀伤枪伤一点都不难，他很有经验。

等卓不凡缠好绷带，顾尘报出一个电话号码：“有什么事打这个电话。”

这是小七来魔都办的手机号码。

李四和小五已经在林婉清那儿暴露，卓不凡如果和他们两个联系，也有露馅的可能。

尽管林婉清想和顾尘做盟友一起对付李青帝，但顾尘对她并不是太信任。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顾尘启用了小七作为卓不凡的联系人。

“然后呢？我还要做些什么？”卓不凡记下号码之后，问道。

顾尘微微一笑，道：“去找你主子告一状，说说我的坏话，诉说你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