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一脸青黑色,及胸的长发湿答答地垂在身前,遮挡了大半张脸。
惨白的手臂垂在身前。
两只手的手背紧紧贴在一起,像是手腕被绑住了一样。
女人头颅低垂,与身体呈略大于九十度的钝角,一撮撮湿发的间隙里,露出弯月状带着笑意和仇恨的眼睛。
她直勾勾地盯着我和李沫的方向。
裙摆下那双赤裸的脚,只有脚尖点地。
她身体也以脚尖为支点,如不倒翁般前后小幅度慢慢地摇晃着身体,一下又一下.......
简直诡谲恐怖到了极致。
仅仅只是被她看到,我就觉得一阵凉意从脚底板升腾而起。
她视线所过之处,像是一种湿滑冰冷的手摸过一样......
我倒吸了口凉气,刚要喊张子君,她便“咻”地一下窜进了厕所里。
“怎么了?”
张子君收拾完东西,见我看着厕所门口发呆,便好奇道:“是发生了什么吗?”
我沉默片刻,抬头看向张子君:“这屋子里,不仅仅有那个婴灵。”
“什么?”
“一个女人,我看到了一个女人,不对,应该是女鬼!”
张子君面色怪异地看着我:“你什么时候看到的?我做完法事之前,还是之后?”
“之后!就在刚才。”
我一脸笃定道。
旁边李沫闻言脸色煞白:“这屋子里还有别的东西吗?求求你们,能不能帮我把她弄出去!求你们了!”
李沫的激动甚至超过了刚才对婴灵的态度。
这令我和张子君都愣了一下。
张子君给了我个安慰的眼神,问李沫:“你有没有和什么人结仇,或者意外伤人致人死亡的?”
毕竟李沫算是张家客户,张子君这句话说得很客气,但我们都知道,他是在问李沫有没有害死什么人。
李沫闻言,将头摇得和个拨浪鼓似的:“我没有!”
“不过我确实对不起过一个人,不对,我没有对不起她......”
不知道是不是紧张的原因,李沫将话说得前言不搭后语,我语气安慰道:“别急,慢慢说。”
李沫缓了情绪后,才心有余悸地道出了实情。
“我在鸿发上班的时候,有一个同事,叫牛莉。”
“她性格开朗,平时也照顾我,见我业绩一直上不去,还这么缺钱,就把泥童的事情告诉给了我,还带我去见了那个师父。”
“我们都请了那个泥童,可是后期需要鲜血供奉的时候,牛莉不愿意了,竟然将泥童丢了。”
“泥童被丢掉后不久,她委托我帮她把辞职信交给人事,随后就失去了联系,至今下落不明。”
“牛莉的消失一定和泥童有关,我对不起她,如果当时我能多劝劝她,让她坚持供奉,应该不至于丢了性命。”
李沫说着,就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张子君淡淡道:“放心吧,刚才那个法事是驱鬼避煞的,照你说的这种情况,那东西最迟不会超过今晚,一定会离开这间屋子的。”
“真的么?”
“嗯。”
“谢谢大师。”
之后,赵星如又询问了一些关于那位泥童卖家的事情,我们这才离开。
离开前,李沫留了我的电话,说是要请客感谢我。
我抹不过面子,还是口头上答应了。
回到车上。
张子君淡淡道:“我的术不管冤亲债主,若那女鬼是李沫的冤亲债主,那便驱不了。”
“应该不会,李沫一看就是胆小的人,害人性命这种事,她应该不敢.....”
话落,旁边传来赵星如幽幽的声音:“知人知面不知心哦,小陶,别怪哥没提醒你,李沫这个人不可深交。”
“这......”
我扯了扯嘴角,刚想说些什么,旁边张子君淡淡道:“十八处几乎人人都有擅长的绝技,老赵相面厉害,你还是听他一句。”
“多谢。”
我说着,却也没有太在意这件事。
毕竟之后我和李沫也不会再有交集,再者,面相是父母给的,仅凭面相判断一个人,未免过于草率了。
车子开了起来。
张子君握着方向盘,道:“找个地方吃饭,顺便好好规划一下招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