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骇然地看着这群逼向我们的“人”。
这些人的皮肤都惨白如纸,皮肤表面都是皱皱的,像是在水里泡了很久那样。
他们双目空洞,瞳孔无一例外地扩散至边缘,缓缓朝我们围堵过来,要把我们推到湖里。
这些人脸上没有表情,但是动作很僵硬,像是小孩学步一般,每步都走得很艰难。
我心跳加快了不少。
这感觉就像是被二十来个死人围在中间一样,太恐怖了。
偏偏我的双脚像是钉在原地一样,根本挪动不了一点。
“谦哥,我们好像动不了了。”
珍姐冰冷的声音响起,语气带着些许怒意。
乔云谦沉声道:“小妹,我记得你带了坟头土,刚才那雾气有问题,我们被鬼迷眼了,用坟头土破一下。”
我微吸了口气,从包里取出了坟头土和二胡。
抬头时,用余光瞥见“深山”正蹲在前面不远处的一棵大榕树的树枝上。
两米多高的人,抱着膝盖笑眯眯地蹲在树枝上看着我们,手里还握着根红绳,红绳末端连着个穿深蓝色衣服和长裤的女人。
女人身形很瘦,已经被红绳勒死了,身体被呆在半空中随风摇摆。
透过头发的间隙,能看出那个女人是乔心蓝。
乔心蓝居然就这么死了?那乔时秋呢?他会不会也死了。
算了,现在不是纠结这件事的时候。
我定了定神,将之前在临门村用剩的坟头土往眉心一抹,霎时间夺回了身体的主动权。
很快,谦哥和珍姐也能动了。
只要手脚都能动,面前这些无意识的家伙对付起来很容易。
各家的术士,虽然已经将玄门本事做成了生意,可是祖宗的规矩还是要守的。
遇到有违天地法则的事情,该出手时,必须出手。
按谦哥的意思,不管这些人是生是死,都不能让别的东西占据这些身体,因为这是违反轮回法则的。
原本以为面前这些人刚被借尸还魂不久,魂魄不稳对付起来很容易,只需要一点鸡血或者坟头土,就能将他们身体里不属于他们的魂魄驱散。
却不料无论我们怎么努力,都不能驱赶走他们身体里的魂魄,只能将他们用绳子绑在一起。
二十三个人被绑在旁边一颗乔木上,看上去诡异极了。
看着这些人,我们微微松了口气。
谦哥低声道:“深山呢?”
“我刚刚看到他了,在那颗榕树上。”
我说着,抬头看向那榕树。
榕树上已经没有了深山的影子,只剩下一个双目突出,舌头耷拉到下巴的女人被挂在榕树枝头随风晃荡。
“乔心蓝!”
珍姐惊呼出声。
话落,一阵狂风吹起。
我下意识将珍姐和谦哥往前方用力一推,忽然腰上多了一条湿答答类似水草一样的东西,将我猛然朝着湖的方向拉了过去。
原本伸出来的“水草”有三条。
可因为我提前推开了珍姐和谦哥,剩下两条落了空,快速缩回到了湖里。
“小妹!”
“云染!”
伴随着谦哥和珍姐的惊呼声,我被巨大的拉力直直拉到了水中。
“扑通——”
刺骨的凉意包裹了我的全身。
我一手握着二胡,一手不停扒拉着水想要往上游,可是将像是被什么东西拖住一样,越挣扎越往下。
我忍不住低头一看。
湖底开了条缝,随着那条缝打开,一只巨大的眼睛出现在湖底。
也就是在那眼睛睁开的刹那,天黑了下来,窒息感也全然消失不见。
我猛然抬头,发现外面居然瞬间变成了夜晚......
当了两辈子术士,我从没见过这种诡异的事情。
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随着身体不受控制地下坠,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将我紧紧包裹起来。
这种恐惧我曾经感受过,之前被剖腹取子后,我有过这种感觉。
是生物对死亡产生的本能恐惧。
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了.......
我握紧弓弦,冷静地低头看着湖底的情形。
那眼睛很大,几乎占据了整个湖底。
红色的眼白,加上线形的黑色竖瞳,看上去很像是蛇眼。
倏然,黑色竖瞳打开变成圆形,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一般,不断有黑色人影和动物的影子朝我扑来。
周遭的湖水也变得粘稠起来。
脑海里也开始出现了走马灯现象,不停回溯着我这一生或美好或痛苦的回忆。
这就准备夺舍我了?
抱歉,黄箓斋专门对付邪物,超度鬼煞,我来者不拒,一概接收。
说起来,我还得感谢前世乔染音的折腾,让我知道黄箓斋在水里也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