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之前的那个包间。
乔雨薇穿着卡其色毛呢短上衣,搭配成套的长筒裙,戴着个优雅的圆毡帽,坐在窗边。
她面前放着的青花瓷咖啡杯,正冒着腾腾热气。
见我来了,乔雨薇撑着下巴,握着陶瓷柄的金属勺有一搭没一搭地搅动着,淡淡开口。
“远山茶座新出了会员专享的新品,我不能当唯一受害者,所以请你也尝尝。”
乔雨薇不像是会开玩笑的人。
听她说这番话,我不由得好奇:“什么新品?”
乔雨薇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我把包放在靠近窗边的桌面上。
落座不久,一个穿着黑色长衫的服务员端上来了个绘了残荷的西式咖啡杯。
虽然很多西瓷品牌喜欢将具有华国风格的图案绘制在咖啡杯上,但这只杯子上面的残荷是原汁原味的华国绘画笔法,与西式的杯型结合倒显得很是特别。
我好奇的端起杯子,就见热腾腾的美式里,浮着五六颗枸杞和几片红枣片。
“养生美式?”
我端起杯子轻尝了一口。
蜂蜜的香甜中和了咖啡的苦,夹杂着红枣的香味,不好喝也不难喝,只是味道有些奇怪。
我放下手中的杯子,哧然一笑:“原本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组合在一起,和远山茶座倒是很搭。”
乔雨薇放下手中的勺子,看着我道:“那个实验室的造价远远不止十五亿,资助‘转生’的不止陆雪仪一个人。”
“不止她一个人么?”
我微微抿唇,握着勺柄的手紧了紧,沉声道:“我不太懂实验室这个,只觉得十五亿不是一个小数目。”
乔雨薇淡淡道:“科研需要投入的成本很高的。”
我微微叹了口气:“烛九阴说过,如果长生不老成为可能,那么人们会为了这个可能争得头破血流。”
“他也会因此被惩罚......”
烛九阴曾经在梦境里给我呈现过深山在湖边的所作所为。
深山带着“转生”组织的指令,将那些被他骗进临清山的驴友,当做物品一般丢入水中,记录他们的数据。
那些无辜的驴友在“转生”眼里,根本不是人,连生存的资格都没有。
“转生”和当年抓普通人献祭并用来研究血尸活尸制作的黑山派有什么区别呢?
我深吸了口气:“这件事得上报十八处吧?”
乔雨薇摇了摇头:“暂时不能,十八处高层有转生的人,目前还不知道是谁,不能打草惊蛇。”
她难得地叹了口气:“得先拿到名单才行。”
“名单?”
我讶异道:“他们有名单?”
“当然......”
乔雨薇抬起杯子轻抿了一口,眸光变得愈发幽深。
“那个实验室运行已经超过了十五年,陆雪仪是最近几年才加入的,多人投资的实验室且运行时间这么长,一定会有名单记录每人投入的资金。”
“这段时间张鹏飞放松了警惕,我在他手机上装了定位器,发现他每个月都会去一趟白鹤镇......”
提到“白鹤镇”的时候,乔雨薇看向了我,我心脏也重重跳了一下。
“怎么会是白鹤镇?”
我讷讷开口。
白鹤镇是距离坞头村最近的一个镇子,坞头村很多村民这辈子去过的最远的地方就是白鹤镇。
可白鹤镇是一个发展极度滞后的小镇,整体建设情况也就只比切波寨特管区的新月镇好一点点。
抛开道德伦理不谈,“转生”属于拥有尖端技术的组织。
这样的组织怎么会把实验室设立在白鹤镇附近?
乔雨薇摇了摇头:“不止......”
语罢,她抬眸看了我一眼,眼神带着些许玩味:“定位器在白鹤镇通向坞头村的路上失效了。”
“怎么会是坞头村?你是不是弄错了?”
乔雨薇撑着下巴,那双冰冷的眸子落在我身上,嗓音淡漠道:“乔云染,你在坞头村生活了十几年,难道就没发现坞头村的秘密?”
我沉默了许久。
脑海里回忆起曾经在坞头村生活时的一幕幕场景。
坞头村不大,小时候为了活下去,我像是个雷达一样,四处找食物。
哪怕是野菜野果,只要能够果腹,有时候连路边的蒲公英我都吃。
整个村子除了祠堂,我基本都去过,从未发现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忽然想起什么,我连忙从包里拿出手机,打通了李芳芳的电话。
电话刚响了几声,耳畔就传来了李芳芳清脆的声音。
“染染,怎么了?是不是想我了?”
她依旧是那般乐观开朗。
我着急问事情,没有回应李芳芳的玩笑话,直接道:“芳芳,前些日子你和我说,林心柔进了坞头村祠堂就没出来,这是真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