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麻省理工大学所在的马萨诸塞州至纽约的公路上,一道金光时而腾于高空,时而在路上疾驰,这是属于王一的金遁流光。
跟全性老一辈那位金光上人的金遁流光有所不同,人家是把一身性命修为祭炼在一张黄符之上,以符箓为载体催动术法。好处就在于哪怕哪天遭逢敌手,被人打掉了自己用来催动术法的符箓,只要自己有备份,该跑还是能跑,坏处也明显,一身性命修为都在符箓上面了,没这符箓跑都不好跑。
王一当时与金光上人交手,互相论证之后,虽说没有正式拜师金光上人,但嘴巴长在人家身上,他讲了,王一想不听都难,听了自然会下意识去练。
只是他跟金光上人不同,人家是以符箓为载体刻画金遁流光的行炁路线,他是以自身为载体,在自己身上搞金遁流光的行炁路线,配合王一那俺寻思的天赋,还真被他搞成了。
这样一来方便是方便了,但如何用金遁流光带人就成了一个老大难,在这方面的研究,他远没有金光上人来得快。
但是这速度嘛,确实快了不少。
麻省理工所在的马萨诸塞州距离纽约直线距离约500公里,他从纽约这边直飞过去找陆光达再到见面喝咖啡,前后只用了两个小时。
这速度,足以跟现代的高铁比拟了,比神行甲马的戴院长符都要快。
只是这金遁流光说到底是遁法不是腾云驾雾之术,速度虽快,但想要长期滞空多少还是想多了,还会拖延自己的速度。按照王一自己的估计,要是一直靠着地面使金遁流光,他使出来的金遁流光时速上可以跟复兴号的最高时速比拟。
不过他这一趟麻省之行也算是没白来,从陆光达这位异人千年世家的子弟这里,他也终于搞清楚术士无相为什么会选在这时候找贝希摩斯的麻烦。
就像他回答陆光达的问题那样,美国国运还很长,可老家伙的运不长了。
按道理来说,其实不该如此,但术士无相不能算一个按照古法修行的修气运流的术士。
若是按照陆家典籍里记载的那种气运流术士,那是直接将自己跟一国之运挂钩,在王朝上升期时,人家什么都不用做,都不会有人敢来找自己麻烦,哪怕是中间出了什么天灾,也牵连不到自己头上,因为国运会预警,他会给当朝者示警。
但是到了王朝没落的后期,那就惨了,干啥啥不行,算啥啥不灵,就是老老实实坐在家里啥事都不干,家里也是一个24小时不间断的死神来了片场,最要命的是,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死,看着子嗣断绝,传承消失,自己身死道消。
不过大多数将自己跟一国之运挂钩的气运流术士都看不到这一天的,一个大一统王朝怎样都有个200年的寿命,他们无病无灾可以活到人类寿命极限的一百五十岁寿终正寝,死后的事,就只能让自己后人来承担这因果了。
这个叫无相的蚁巢副首领既然是术士,自然明白直接将自己跟一国之运挂钩最后结果是什么,虽说现在没皇帝了,但王朝周期律是客观存在的,没人知道工业文明到来是不是就能改变王朝周期律。
如果他真是将自己跟美国国运挂钩,先不说他是怎么做到的,但绝对不会有这场他跟贝希摩斯财团之间的碰撞。
大萧条虽然糟糕,但后面罗斯福上台搞新政,加上二战,美国可是吃了盆满钵满,这种事情他就算不出来,与其挂钩的美国国运也会给他提醒,他只需要按部就班,动用蚁巢的资源去给罗斯福站台就行。
所以王一可以断定,这老登与其说是把自己跟美国国运挂钩,倒不如说在给美国国运打工。
两种方式,两种性质。
跟国运挂钩,那叫合伙,那叫投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给国运打工,老板提要求,你办事,事办好了有赏,办砸了倒霉。
前者一旦入股想脱身都难,后者完成了KPI,该怎么逍遥怎么逍遥,想啥时候跑就啥时候跑。
以横贯美国东西的太平洋铁路为引,术士无相摇身一变成了美国国运的打工人,以此为阶梯,成了蚁巢的二把手,并通过一战的福泽把蚁巢变成了美国异人组织里的龙头老大,势力那叫一个蒸蒸日上。
剩下什么贝希摩斯财团都是渣渣,不想弄你的时候让你嘚瑟,弄伱的时候一套下来就能把你愉悦带走。
但问题就出在这里,你是给美国国运打工的术士,不是合伙人,有什么内幕消息国运不会第一时间跟你说,只会给你安排任务。
眼下美国国运给术士无相下达的任务就是:大萧条来了啊,我觉得我的钱在流失,你得想办法把钱给我搞回来。
搞定了,好处大大滴,搞不定,你地死啦死啦滴!
然后术士无相就麻了,我他妈哪来的能力搞定这大萧条啊!有这能力老子都去做美国总统了,还在这给你打工?
而且他想润也润不掉,他跟美国国运签的是黑心合同,想润?之前从美国国运那里拿了多少好处,连本带利都得吐出来,真当资本主义国家的国运羊毛那么好薅啊?
蚁巢虽说相比于贝希摩斯财团在做生意方面不太行,但这么多年经营,产业也是有的,也有专门的顾问团队,只是受限于时代的局限性,他们也给不出什么好答案。
但蚁巢耳目众多,无相又是以太平洋铁路开始修行突飞猛进的,有这个经验摆在前面,他就知道一件事。
开源我做不到,节流我可以啊!
就把目光对准了在纽约的贝希摩斯财团还有在大萧条中突然崛起的大陆酒店和大陆集团。
无相就算不是术士也明白只要能够将贝希摩斯财团和王一的大陆酒店和集团吞并,怎样都能先把自家老板交代的任务填个底,苟过这一段时间,剩下的,剩下再说。
王一,只能说是一个意外之喜。
任何时候,人才都是可视化的国运,一个异人修行方面的天才,要是能把他变成美国国运中的异人底蕴之一。
威慑力摆在那里,配合美国目前的国力,还怕镇不住国内宵小,吸引不到外国的异人?
所以无论王一想与不想,这大萧条一起,他,还有他作为马甲约翰·威克在大萧条时期下异军突起的大陆酒店和大陆集团,都成了术士无相以及他背后蚁巢这个异人组织的目标。
有冲突,王一不担心,但怎么解决冲突却成了一个问题。
别看术士无相现在朝不保夕,人家身上还有着一战黄金期的福泽庇佑呢。
自己昨晚那一套连招,打在左门长身上,老人家今天都得趴在床上卧床不起了,这老登吐了口血拍拍屁股就走了,他想抓都抓不到。
真就跟陆光达跟自己说的那句话一样,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无自由。
只要术士无相身上的运还在,王一跟术士无相,跟他背后的蚁巢组织就是一个拉锯战。
王一唯一的优势就在于,他知道这场大萧条持续了十年之久,直到二战开打美国才缓过来。
术士无相身上的运可没办法撑他这么久,他虽能卜算,但再怎么卜算都没有王一这个站在历史下游,拿着先知挂来的精确。
他是做的越多,就有可能错的越多,而王一只要撑,替贝希摩斯,替自己的大陆酒店撑到无相身上的运消耗殆尽了,就轮到他对蚁巢,对术士无相予取予求了。
‘我是可以熬的住,就是不知道你这老登忍不忍得住了,想来是忍不住的。’
王一心里也明白,不然对方也不会火急火燎上来就是先给贝希摩斯财团一个下马威,还想借此来威慑自己的分身神祇约翰·威克,只是事与愿违罢了。
就在王一这样想着的时候,在王一身化金遁流光回纽约的必经之路上,周遭的气候也突然发生了变化。
坎字·万棱镜!
巽字·流云!
一个让王一都没有察觉到的术法就这么突然展开,弥漫的云雾,云雾中夹带着的水汽在周遭化作一根根冰刺般的三棱镜,将术士无相的身影照射出来。
“后生,聊聊?”
在无数冰刺三棱镜中倒映的术士无相,他的声音也从不同方位传来,一副要跟王一和解的语气。
王一被迫从金遁流光中退了出来,看着在自己磁场雷达中都无法捕捉到具体炁场的术士无相,脸上也难免露出不耐之色。
虽然知道了对方的底细,但这手段还真是不讲理,就是仗着自己背后有国运撑腰,除了不能跟风后奇门那样搞什么乱金柝和龟蝇体这类不入五行八门的奇术之外,表现形式上跟风后奇门这个挂狗没啥区别。
某些方面还犹有胜之。
风后奇门要是被自己用磁场真炁扰乱了奇门阵局,在对方重新拨动四盘八门之际,早就被自己按在地上暴打了。
氪运流的术士倒好,诶,老子不开奇门了,我直接喊啥来啥,怎么着,有钱就是大晒,打我啊。
“跟你聊你怎么数典忘祖?”
抬头回怼了一句,王一双手一挥。
无形斩击,以他为圆心就这么扩撒出去。
这是他当初在京城会战八国异人时,被日本那个叫柳生的剑客异人偷袭不成后,从他全力一击的斩击上学来的。
所谓剑气,斩击,说白了就是一股劲力。
他以基本功倒转八方将这股劲力捕捉,模拟,凭借着自己深厚的修为,独特的倒转八方,寻常剑客的斩击在他这里是批发价,而且威力什么的还能自己调整,无非就是一个水多了加面,面多了加水的过程。
无往不利的斩击一挥,周遭的冰棱镜破碎,但术士无相的身影依旧在这些碎片闪现,目光都盯着王一。
“数典忘祖?这谈何说起,我从1869年开始就是美国人了啊。”
“那还真是恭喜你了啊,老家伙。”
磁场武道·微波加热!
磁场真炁运转,化作碎片在空气中飘舞的冰棱在突然升起的高温之下开始蒸发成水汽,把术士无相这碍眼的家伙从王一视野中抹去。
只是在这蒸腾的水汽中,术士无相的声音依旧传来。
“唉,年轻人,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你手段是很高超,到现在我都摸不透,但这年头,你身负绝学不代表你就是天下第一。”
“坎字·忘川。”
蒸腾的水汽在术士无相的术法开始重新汇聚,化作一道漂浮着冰晶的洪流,直接朝着王一冲了过去。
王一站定脚步,并指成剑,对着这道朝自己撞来的洪流就是一挥。
神通·划江为陆!
手指挥过之处,洪流分层,中间像是直接消失了一块,一通消散的,还有这用来阻隔王一视野的蒙蒙雾气。
但也只是消散了片刻,就被术士无相继续用他拿氪金流的术法填补了空缺。
朦胧的水雾炁局里,术士无相罕见沉默了下来,显然是被王一这一招给震慑住了。
王一只是挥了挥有些乏力的手臂,直接开口嘲讽。
“我身负绝学是不是天下第一确实不好说,但这绝学说到底是我自己的。倒是你这个老家伙,你还剩下多少运让你这样无视规则施展术士的术法?嗯?”
良久,术士无相的声音才从这悠悠雾气中传出。
“你这小辈,还真被你查出来了啊。”
“你作为一个术士都不讲道理了,我不查你底我放心?老家伙,就问你,你的气运储备够吗?”
“对付你或许不够,但困住你,绰绰有余,小东西,这里虽比不上民国底蕴悠长,但怎样还是有点东西的,你,慢慢玩。”
没有被王一戳破自己底细的色厉内荏,术士无相出现在这里用炁局跟王一纠缠,只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
随着话语的落下,原本困住王一的水雾炁局开始消散,而王一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这老家伙通过术士的地脉游走手段,把他从纽约扔到某处荒郊野外。
而在王一的视线内,风沙四起,十几个修女双手握着胸前的十字架,居中的神父也手捧圣经,一脸肃穆朝着王一走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