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之前,周易先是通过中介机构请了两个仆人,让他们把宅院打扫完,并且看着宅院。
离开惠州城的时候果然是层层设卡,百姓要通过检查才能出去,百姓们当然是怨声载道,可是看到士兵们手里的枪,也只能老老实实,当然私下的讨论是免不了的。
在周易前方排队的两人小声谈论着:
“我昨天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今天就设卡了?”
“你不是本地的,当然不知道,三个月前,这一切都是因为泼刀鬼。”
“泼刀鬼,这是什么东西?”
周易竖起耳朵听。
“三个月前,谢记米铺的少东家强占了一女子,那女子被玷污了清白,又被威胁,回家只是哭哭啼啼,却不敢告知母亲实情,既怕威胁,又怕被人自己自己没了清白。”
“她母亲看到女儿整日以泪洗面,焦急万分,可女儿不敢吐露半个字,反而某一天听到了谣言,说是女儿不知廉耻勾引了少当家,邻里听到了谣言,自然是对女子万分鄙夷。”
“她母亲怒极攻心,跑去找谢记米铺少东家理论,那少东家自然不会承认,还让家仆把人乱棍打出去。”
“这老人本就身体不好,又被乱棍打了一通,回家不到三日就一命呜呼。”
“而官府那边,少东家用钱打点了一番,结果就是少东家无罪,老人无理取闹自己摔死的。”
“女子报官无门,在母亲的坟墓前一棵树上吊死了。”
听到这里,周易侧头看了一眼顾寒衣,看到她眼中寒光闪过。
“其实这种事情虽然听得令人叹息,可也不算少见,然而就在第二天,泼刀鬼出现了,在青楼中将正在寻欢作乐的少东家枭了首,将其头颅放在了老人的坟墓前。”
周易听觉灵敏,听到了周围的人不止一两个在讨论泼刀鬼。
之所以叫泼刀鬼,是因为顾寒衣杀人用刀,往往就是手中刀光闪过,宛若一道匹练被泼了出去,目标就人头落地。
久而久之,就得了个泼刀鬼的称号。
谢记米铺少东家死后之后,大家都以为只是一个大侠行侠仗义,本以为会从此销声匿迹,没想到仅仅三天后,泼刀鬼再次出手。
惠城城城南唐老爷家大业大,不仅有布坊还有赌坊,还有三家烟馆,利润上,布坊和赌坊加起来都不及一家大烟馆。
三家大烟馆每隔几天都会抬出几句吃大烟吃死的人,烟鬼嘛,自己吃死自己活该,民不举官不究,就算民举也没用,打点好了,人死了再多钱也照赚。
那天晚上,唐老爷巡视完自己的产业回家,刚刚进门,门上就跳出一个人,一刀就把他脑袋砍了下来,然后翻墙离开,如履平地,唐老爷身边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后面半个月,泼刀鬼又两次出手,杀了两个开烟馆的老板。
此时,官府已经在城中贴满了通缉令,捕快日日夜夜巡查,却抓不到半点踪迹。
本以为官府到处通缉泼刀鬼会有所收敛,哪知道他居然继续出手,这次杀的是一个官员,是惠州府同知,算是副知府。
这同知胃口极大,到处搜刮,那些有钱人犯了罪,只要给他送钱,无论是杀人,强奸还是什么重大权利,统统都能无罪释放,仗着自己手里的权利,这些年有许多有钱人在他手里脱罪。
这人大概也知道自己作恶多端,被人恨之入骨,因此身边时时刻刻都带着许多护卫,可还是没挡住泼刀鬼的刀。
被活生生的剜下眼睛,割下鼻子,舌头,最后被砍了头,死的极为凄惨。
一时之间,惠州官员,商人无不人心惶惶,而百姓则是暗自称快。
前面死的是商人,这次死的是同知,影响力大的多,惊动了羊城,据说有封疆大吏勃然大怒,派了高手来协助抓捕。
可泼刀鬼的杀戮还未停止。
这次他杀的人不再局限于惠州城,周围县,乡镇,村,凡是为恶甚大之人,都会被他找上门去。
做大烟生意的,不仅需要官面上的关系,黑道上的关系也有,到现在,不仅是白道,就连黑道上也在找泼刀鬼的下落。
官府悬赏五千银元。
绿林悬赏一万。
可见那些人对泼刀鬼的惧怕。
然而三个月前贴的通缉令早就在风吹雨打下发黄了,泼刀鬼依然在杀人,而那些贩卖大烟的是主要的目标,开设烟馆的,只要被他找到机会必死。
周易看到的烟馆数量其实已经不足全盛时期的七成,有些烟馆老板被杀了,有些被杀怕了,不等泼刀鬼杀来就关门,拖家带口远遁。
可贩卖大烟是暴利,你不敢卖,有的人是卖,关了一家又开了一家,杀了一家还有人接手。
正如那句名言,如果有10%的利润,资本就会保证到处被使用。
有20%的利润,资本就能活跃起来。
有50%的利润,资本就会铤而走险。
为了100%的利润,资本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
有300%以上的利润,资本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去冒绞首的危险,乃至于把绞死自己的的绳子卖出去。
而贩卖大烟,何止百分之三百的利润?百分之一千的利润都有了。
泼刀鬼根本杀之不尽。
不过泼刀鬼的杀戮也不是没有效果,还是有一小部分做烟土生意的人被杀破了胆子,还在做烟土生意的身边不带十几个护卫根本不敢出门。
经过了三个月,泼刀鬼的威名几乎传的周围数十里人尽皆知,不同的是为富不仁,欺行霸市,欺男霸女的人对其畏之如鬼,而百姓则是无脑的支持他。
“倒是个英雄。”
周易轻声道。
“英雄不英雄的不在乎,只想杀了这些恶人而已。”顾寒衣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