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搜索第31章伺候她的奴婢第31章伺候她的奴婢:
B清晨,撕开乌云,第一缕阳光洒下来时,青夏一个连一个的喷嚏,翻箱倒柜的找着厚衣裳。
昨夜没烧热水,那温温凉的水浇在身上,果然让她中招了,一早醒来鼻子就出不了气,头也昏昏沉沉的,浑身发冷。
找到一件湖蓝色的春衫,窝进床榻里慢吞吞的穿着,哪怕已经睡过一觉。也过去好几个时辰了,可身上的疼痛并未消减,稍微一低头,便能清楚的看到落在身上的痕迹。
这些无不是昨夜狂乱的证明,令她心头发酸,无法言说。
她总算没有辜负老夫人的嘱托,经此一遭事儿也办了,只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是无限的惶恐,心里边也空落落的。
昨夜之前她想的很清楚,无非是将那条该走还没走的路再走一遍,往后去还是桥归桥路归路,她一奴婢与主子本就不相干,可是……
真有了那样的经历,心里说没有波动自然是假的。
今年就要满十七了,她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孩罢了,不,如今已经变成了女人。
少女怀春,她对未来不是没有期许,也不是没有想法,只是那时候的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料到今天。
她干干净净的入这府中来,却不能将自己完整的带走,伺候了主子的女人,即便将来还能放出去自行婚配,到底也不如那些身家干净,身心清白的人好说人家了。
宋府的马场有一个专门伺候马匹草料的老妪,青夏前年见过她一面,身形干瘦,目如枯井,一只眼睛一只耳朵都没了,后面才得知,那是被她那早死的丈夫打瞎了眼,割了耳朵。
究其缘由是嫌她,嫌弃她在嫁给自己之前已非完璧之身,那时因着是宋府旁支一老爷身边伺候的丫鬟,被抬举做了通房,只是那老爷得了滋味儿,不过一两次便丢开了手,任她在后院自生自灭,一个不受宠的通房丫鬟在后宅里讨生活是极其困难的,不知熬干了多少眼泪,也不知感叹过多少次命运的不公,后来,是那当家的主母见她可怜,心生不忍,又知自家老爷的脾性,既然丢开了手,便不会再想起这旧人了,于是做了个好人,做主将她的身契烧了去,又将她许配给府中小子,指望着成就一段良缘,也不辜负她伺候老爷一场。
前两年那小子对她自然是不敢动骂,可生了孩子日头一久,难免心生嫌隙,拳头也敢往她身上招呼,更过分的事情也做得出来,而那时,家中的一双儿女早已死死的捆住了她,她只能将那些惊叫、痛苦、后悔都咬在牙关里,一日一日的熬。
直到熬的那小子变老,百病缠身,无药可医,她死了丈夫,独身带一双儿女讨生活,那家主母得知她境况,才又将她返聘了回去,叫她入了马场做些轻松的活。
青夏昨夜梦见了那老妪,从前,便是在可怜她的遭遇,也从未邀她入梦来,可昨夜只睡了那短短几个时辰,便见她在梦中看着自己,她不哭也不笑,独留那一双浑浊又空洞的眼睛,直直的看着自己的方向,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些什么,似乎是在告诉她……
快跑。
可是,她跑不了的,在这府中所有的下人,身家性命皆在主子手上,她不仅不敢跑,还要依着主子,不然只怕祸害家人,罪在她一身。
胡思乱想之际,门被敲响,她理了理衣裳,去开了门,来着不是喆友。
“你……为何事来?”
来的人正是昨夜一同守夜的小丫鬟。
“喆友管事说,以后奴婢跟着伺候姑娘。”
青夏傻了眼,直摆手道:“可是我这里并不需要伺候,我也是奴婢,你跟着我做什么呢?”
小丫鬟一脸惶恐:“姑娘怎么会是奴婢呢,姑娘如今大有不同,自然需要有人伺候了,姑娘若是不要奴婢,奴婢会被赶到外面去做事,姑娘发发善心,收下奴婢吧!”
一个被拒收的丫鬟会是什么下场,青夏不知喆友是怎么同她交代的,但看她这样惶恐不安,也不好在这同她为难,只得道:“我这里做不了你的主,我也不能叫你留下,你先安心的待在这儿吧,等我见了他就知了。”
小丫鬟松了口气,直道:“姑娘放心,奴婢一定谨言慎行,好好伺候姑娘,绝不会给姑娘惹麻烦的。”
青夏看着她,无奈笑笑,伸手拉她进来,要关门时,见旁边厢房一道粉黄色的裙摆一闪而逝,她默然,轻轻带上了门。
转回身来看着还有些局促,只安分盯着自己脚尖,便问:“还不知你叫什么。”
“奴婢名叫田田。”
青夏了然,与她话家常,引得她轻松几分,没那么紧绷了。
一早便到了朝晖堂的宋溓,在母亲暗暗打量过来的第五回时,放下了手中的书,坦然的对上她的目光,道:“母亲可是有话?”
老夫人也不与自己的儿子绕弯子:“你近日苦读书,听说也压了静居的青夏同你一起温习?你是主子,岂能叫奴婢和你平起平坐?”
“母亲派她去伺候你,她可倒好,尽会躲懒,可见母亲之前看错了人,此等偷奸耍滑……”
“娘…”宋溓无奈开口,看着母亲做戏一般的试探,说道:“她不正是您指到儿身边,叫儿收房用的吗?哪里能同一般婢子一样。”
老夫人眨巴眨巴眼:“可你不都瞧不上吗?”
宋溓微顿:“儿瞧不起的是庸脂俗粉,她倒是一方清泉,如今已是儿房中人,便是骄纵一些,也无妨吧?”
老夫人即欣慰他这么快就开了窍,又有些酸他得了人竟这般护着,忍不住提点了句:“你是个实诚孩子,但凡是你的,皆用心呵护,可娘也要告诉你,后宅的女人不简单,你也曾见识过,或许她现在干净无染,但天长日久,人心生变,你不能一味护着,给太多脸面,否则将来,后宅不宁,只会影响你的事。”
宋溓目光淡淡,语气也平平:“这一点您可放心,儿不是那昏庸之辈,一个女子,还不能在我手心下翻了天去,如今她懂事,伺候得当,该赏儿不会吝啬,可若她真有糊涂心思,儿也断不容她。”
看他还是自己那冷静清醒的大儿,老夫人才放下了心,她就知道,自己这大儿心性坚韧,即便一时贪欢,也绝不会做糊涂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