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用说后来又受了牢狱之苦,想来身子便是那时落下了病根。
其实一切都有迹可循,荔淳极其怕冷,且每日走两步就气喘,叫她做些什么也是懒洋洋地不想动,尤其是在……
思及此,裴渡收回思绪,命侍女好好照顾她。
走向书房的路上,他第一次生出犹疑来。
他是否,真的需要考虑考虑外祖父给他说的亲事了?
早日给荔淳一个名分,让事情安定下来,未尝是坏事。
可想到未婚的妻子,裴渡心中又生出更大的迷茫来。
他会给妻子尊重和体面,也绝对不会让荔淳越过她去,给人难堪。
这是他一贯做事的准则。
但礼法有数,心却无定。
他想,他的心,很难再移到另一个人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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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除夕,府内各处愈发忙碌起来。
亲眷走动来往频繁,为了面上好看,公主还将渔阳县主放了出来,一同在前厅待客。
这日,裴渡的舅母金氏一早便登门拜访,身边还带着宋相的长子宋今尧。
她是奉家翁赵老太师之命来的,意在给裴渡说亲。
赵老太师看中的姑娘是宋相之女宋今棠。
他本就和宋相交好,看着宋姑娘长大,那宋姑娘也是殷勤得很,日日往太师府跑,哄得家翁是心花怒放,一心想将她嫁给自己最重视的外孙。
可久在内闱的金氏,却能够敏锐地察觉到这宋姑娘的野心。
她似乎,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然而,也轮不到金氏来说这些话就是了。
且不说她根本插不上话,自己也还指望着宋相和裴渡,将来能提携提携她家赵晗。
她何苦惹这个不痛快,只笑吟吟地将赵老太师的意思转达给裴老夫人便罢了。
问过老夫人安,又得知裴渡今日进宫去了,几人便直接与长平侯商量此事。
“宋娘子知书达理,玲珑透心,若能聘此佳妇,也是我长平侯府之幸了。”
“好啊好啊,渔阳的婚事刚定下,三郎的也提上了日程,真真是双喜临门啊!”
长辈们在前厅热火朝天地谈论着定亲之事,后头的姑娘也是脸红心热,局促不安。
宋今棠绞着帕子,一脸紧张地抿着唇往外探看,似乎在等消息。
一旁的渔阳见她如此,几乎要笑出声来:
“哎呀呀,我可从来没见你这副模样,今棠,没想到你喜欢的人,是我三兄呀!没想到,你居然要做我阿嫂了。”
宋今棠急忙打断她的话,
“县主慎言,还不知道老夫人和侯爷对我满意不满意呢。”
“你就放心吧,凭你这姿色才华,我父亲和祖母一定是满意的。”
见宋今棠面色又绯红起来,渔阳又伸手去戳她的脸,
“你瞧瞧,你瞧瞧,脸快红成猴屁股了,一会儿出去若是丢脸,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今棠无奈躲开,害羞道:
“你可别说我了,我都快臊死了,还是多为自己考虑考虑吧,这些日子你被关着,我在外头也是忧心得很,你和那齐郎君,究竟是什么打算?”
说到这个,渔阳的面色划过一丝不自然,她支支吾吾,又缩回了位置上。
宋今棠一下子就瞧出了异常,问道:
“公主不允许你们见面,案例来说你早就要哭哭啼啼了,可你今日怎么反倒……莫非是你们……”
渔阳闻言,眨了眨眼睛,环顾左右,确定没人能听见后,便靠近宋今棠,在她耳边轻声道:
“我母亲不是让我去府里最偏僻的星落院住一段时日么,那里人少,平日里不会有人注意,我就想法子给颂清哥哥递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