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却在,灯火阑珊处(1 / 1)

请叫我幻仙 严轻 2278 字 25天前

收到紧急传讯,颜若行从镇西城匆匆赶到宝石城,走进宝石大殿,与七八名先到的学庭五阶儒修拱手见礼寒暄,相互传音打听发生了什么大事。

约两刻钟后,十六名宽袖斓袍的儒修济济一堂,有人引导着落座两旁。

又等候片刻,从大殿外依次走进来四人,为首的正是孟山河与温亦宁,两人一脸肃穆,其后跟着学庭首席方枯木和学庭司业陈瞻平,神情严肃中透着复杂。

众人没有看到学庭大祭酒魏景书出场,殿内气氛顿时古怪和微妙。

“拜见孟道友,拜见温道友。”

众人起身依礼称呼。

孟山河与温亦宁走到正中还礼,示意众人落座。

方枯木和陈瞻平坐在两旁众人之首,沉默不语。

孟山河瞥一眼闭目养神并不配合的两人,缓缓道:“经查,魏景书勾连外人,出卖定洲利益,欲破坏老剑圣、郗老宗师等千千万万修士用性命换来的安定环境,制造新的动荡,数罪并重,由叶长梦前辈出手,已将魏景书缉拿收押,革除魏景书学庭大祭酒职务。”

一石激起千层浪。

大殿众人被惊得目瞪口呆,继而有数人站起愤怒质问。

“孟道友,你说魏祭酒出卖定洲利益,制造新的动荡,请问证据何在?”

“是啊,空口白话,无凭无据的将学庭大祭酒缉拿收押,你们想干什么?要制造新的动荡,分裂定洲势力?”

“请两位拿出让我们学庭全体儒修服气的证据,否则我们将抗争到底。”

喧嚣嘈杂声震天,儒修们纷纷站起索要证据。

有人传音说是孟山河插手学庭事务,排除异己的阴谋,让大家齐心协力,小心防范等等。

孟山河手头有几样证据,但是说服力不强,他知道其中闹得最凶的三个,是魏景书的铁杆心腹,手指点向那几人,喝道:“肃静,肃静,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孟道友你拿不出证据,是准备行一言堂?”

“西原学庭之事,是所有儒修家事,似乎轮不到孟道友你这个外人来插手?”

“孟道友你管天管地管道庭管大宁王朝,还管不到学庭头上来,请孟道友拿出为什么要缉拿学庭大祭酒的证据来。”

三人不甘示弱争锋相对,继续挑起众人的愤慨。

温亦宁见掸压不住,有些担心地传音道:“孟兄,要不今日暂缓宣布学庭大祭酒人选,先稳住他们再说其它?”

孟山河很是恼火,他在考虑如果是老剑圣碰到这种情况将会如何处理,肯定是快刀斩乱麻,不会与几个酸儒打口水仗讲狗屁道理,难怪临行前,徐小子传音提醒他莫要心软。

有人从殿外走进来,大声道:“孟山主,温殿主,门外叶前辈托我转交一份关于魏景书勾结外人的证据,以及其它几样物品。”

进门的是俞风舞,她负责带人在外面守着。

孟山河听说叶前辈送来了证据,他心头顿时轻松,扫一眼瞬间闭嘴的几人,将一个纳物袋摄取到手,拿出其中一枚留影石,神识往内里一扫,是前天他与魏景书摊牌的对话。

也不知叶前辈什么时候留下的影像和声音,可以说是铁证如山。

“好,你们要证据是吧,如你们的意,都瞧瞧魏景书亲口承认勾结外人,祸乱定洲乃至整个千方界的铁证,用叶前辈的话说,他罪不容赦,其罪当诛!”

孟山河掷地有声喝道。

既然学庭的方枯木和陈瞻平不配合,那就趁机彻底削了他们的权职,发配回定洲西原曲泽峰学庭,与故纸堆打交道,无令不得外出。

至于另外三名闹事的博士儒修,废除修为,由西原圣地执律堂关押收监。

他决心效仿老剑圣当年处事的铁血手段,该处理的处理,该关押的关押,不再姑息心软。

一个时辰后,俞风舞和执律堂堂主洪渊押着被禁锢的方枯木和陈瞻平,以及被废除修为的三名闹事博士儒修,走出宝石大殿。

颜若行接过大祭酒玉印和金册,顺利接掌西原圣地学庭。

提拔谁为学庭首席和司业,那是颜若行的事情了,孟山河与温亦宁不会插手,他们功成身退,替学庭留了两分脸面。

定洲地盘内发生学庭大祭酒替换大事,引发不少猜测和议论。

不到三天,消息便传遍到聚洲、合洲、来洲和妖族地盘,待妖鹤族惊觉自家老祖留下的魂灯突然熄灭,更是掀起轩然大波。

聚洲地盘六岭城。

魏先登与许景涔等四名高层相聚,商谈着定洲和曦月洲发生的大事,总觉得两者之间有必然联系,时间太巧合了。

有值守殿外修士走进门禀报:“启禀各位前辈,定洲孟山河前辈求见。”

魏先登挺直身体,问道:“就他一人?”

值守修士回道:“是,就孟前辈一人,已到城南门外。”

魏先登与三人交流一个眼神,起身道:“快快有请,可不能怠慢孟道友,我们去殿外广场迎一迎。”

不多时,四人等到飞进城的孟山河,见礼寒暄着将客人请进大殿。

闲话述罢,魏先登用玩笑的口气打听问道:“孟老弟,不知魏祭酒犯下甚么过错,听说被罢黜了?这些日子发传讯也联系不上他。”

孟山河神情一肃,朝东边空中拱了拱手,道:“魏景书勾结外人,出卖人族利益,欲图制造新的动荡,证据确凿,罪不容赦,已被叶前辈擒获缉拿收押,今日孟某前来,是受叶前辈之令,转交一份训斥文书,请几位道友好自为之。”

魏先登脸色沉了下来,冷哼一声,道:“他叶长梦再神通广大,还管不到咱们聚洲事务。”

许景涔跟着说道:“叶道友的手未免伸得太长了。”

孟山河不与他们争辩,拿出一封普普通通信封,用法力托着送到魏先登面前,拱手道:“孟某不过是跑腿的信使,诸位接不接叶前辈的信,是诸位的事,与孟某无干。叶前辈另有一句话让我转告。”

魏先登让信悬停空中,他没有当即接信,道:“请说!”

孟山河酝酿一下,缓缓道:“不听劝诫,罔顾大局,欲图破坏暗界平和局面者,不论人族、妖族,叶某尽斩之。”

他忍着心底痛快,拱手道:“告辞!魏某还要去合洲、来洲,以及妖族地盘送信。”

说罢扬长而去,言尽如此,杀鸡骇猴,吓不死这些不安分的家伙。

魏先登撕开信封,抖开信纸一看,脸都气绿了。

里面的训诫言词粗鄙不堪,威胁扑面而来,通篇没有半句好话。

“岂有此理,他叶长梦……有什么本事管到咱们头上!”

尽管是气头上,魏先登仍然不敢用粗鄙言语骂回去,他严重怀疑妖族的宜公子也是被叶长梦干掉的,那个无法无天又藏头露尾的家伙太可怖了,强得可怕。

许景涔几人看了信,一个个气得破口大骂。

有那么一个神通广大又不知藏哪里的家伙盯着,他们今后都不敢单独外出。

当初大决战,叶长梦不知用什么法子,不露行迹,暴起一剑将遭受重创的七阶多目怪兽分身斩杀,那一击的威慑,令魏先登等人绝对不敢轻视送上门的训诫。

孟山河送了一圈信返回边宁城,已是七天之后。

“‘恶人自有恶人磨’,与他们好好说人话,他们以为咱们软弱可欺,假借叶长梦的身份,将他们踩地上狠狠摩擦骂一顿,再喷一脸口水,一个个都会消停下来,谁敢再造次?”

徐源长鄙夷不已说道。

假借叶长梦之名伪造信笺,他没有半点心理负担。

孟山河哈哈大笑:“我返回时候,魏先登四个在路口等着,陪着笑脸一定要请我进城,说是必须尽地主之谊,我不去还不成,否则就是不够兄弟。几个家伙吓怕了,托我帮他们解释,请叶前辈切勿听信小人挑拨,他们今后竭尽心力维护暗界现有秩序,等等,好话讲了几箩筐。”

他跑了一趟下来,算是彻底放心。

暗界有叶前辈、木先生这些实力强悍的撑着,乱不了。

送走孟山河,徐源长的日子继续悠闲轻松地过,金蟾闭关未出,雪粒、元宝和花背跟着徐胜天外出厮混,几乎不落屋,他每天画符、看书、喂养造化神台和幻火精,偶尔与卞秋言或者梅长老下一盘棋。

“梅长老,今后有甚么打算?”

“还没想好,吴老倒是邀请过几回,让我去无衍山担任大护法。”

梅元俭双眼瞎了,非药物能治疗,还好有神识可以视物,想要重新将受反噬瞎掉的双眼恢复,唯有突破到六重楼之境。

徐源长拿出一个玉瓶放到桌旁,笑道:“这里有三颗木先生炼制的‘养神丹’极品丹药,咱们一盘定输赢,您若是输了,今后跟我回等闲观,我输了,丹药归你。”

“哈哈,这可是你说的,今日老夫不再让棋,定要赢下极品丹药。”

梅元俭自是明白徐小友假借下棋之名,实则给他送福利的伎俩,当即拿出全身解数,一盘棋杀了半时辰分出高低胜负。

走进后院倒茶水的卞秋言,看到梅长老赢下丹药高兴而去,她叹气道:“可惜我棋艺不精,要是小师叔与我比试画齑雷符,倒是可以试一试。”

徐源长笑着拿出一个玉瓶扔去,道:“画齑雷符不用比试,我甘拜下风,认输,认输。”

卞秋言喜不自禁连连道谢,木先生炼制的极品丹药,效果有目共睹。

两年时间即将过去,徐源长任期将满。

这日傍晚,徐源长在后院漫步,推敲思索着内幻术的“无、象”法门,没有人指点教导,他摸索进展不大。

突然停步,往院墙角落的一排矮植看去,目光扫过其中三株人高的红柳树,脸上展露出笑意,说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空无一人的角落传出嘻嘻笑声。

接着一道身影从背后扑向徐源长,被徐源长反手一捞,抱了个温香软玉。

徐源长笑着一如平常将挂在身上的小树魅推开。

柳纤风紧紧抱着不放,扭动着道:“你好生看看,我凝练出身躯了,不比俞姐姐差。”故意伸出左手胳膊,晃了晃手腕上一只古旧白玉镯子,质地很一般。

徐源长认得白玉镯子是徐家的传家宝,当初大嫂送给柳纤风的见面礼,没想到小树魅还留着,以前曾经听柳纤风说过,将传家宝送给了狗娃媳妇。

此时戴手上显摆给他看,意义不同寻常,他哪里能不懂?

“行了,你别闹,我好生看看。”

两人四目相对,柳纤风罕见地羞红了脸。

徐源长感叹小妖精修为越精深,长得越发倾国倾城,叮嘱道:“你今后外出,相貌必须进行遮掩,否则会给低阶修士造成麻烦,凡人见到你,魂都飞了。”

这才是真正的魅惑天成。

柳纤风点头答应,低声道:“我两年前顺利晋级突破,将修为彻底稳固之后来寻你,听秋言说你的城主任期到月底结束,咱们……能不能返回定洲,游玩几年时光,我总是不喜暗界的环境,这里没有阳光,太压抑了。”

“行啊,你想去哪里都成,我陪你走走。”

徐源长伸手捏了捏粉嫩小脸,软软的似乎能掐出水来,笑道:“带雪粒、元宝它们一起?”

“不带,就咱们俩。蛟藤婆婆已经领着晚香、寒英她们几个小花妖、小精魅,在无穷山域的半壁山附近落脚,静待花朝节开启,以便能及时通知我。”

柳纤风低声轻语,与往日那个大大咧咧的野丫头截然不同。

她不想与公子分开,又不得不分开。

去了花界之后,还不知能否与公子重逢,她心情颇为忐忑,她唯一能想到让公子刻骨铭心记住的法子,便是与公子在一起朝夕相处形影不离几年,定洲大地留下他们海誓山盟的印记。

她戴上玉镯便是以公子女人自居了。

不需要世俗名份,她想要去上界之后长长久久,不再分离的相伴。

徐源成笑着握住柔若无骨的小手,他的心在这一刻宁静。

寻寻觅觅,却在灯火阑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