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瞒着所有人,连父亲和老太太都瞒着,大抵也叫章夫人瞒着的,可谓是心里半点不能容她了。
沈微慈只觉得神情有些恍惚,她不知道此时此刻该对章元衡说什么。
她该怪他么。
她知道不能怪的。
他为她推拒了与宋国公府的亲事,为她跪在母亲门前三日,一切都是为了她。
此刻外头好似又下起了小雪,冷风拂来,她身上渐寒。
沈微慈沉默了一会儿,看向章元衡:“其实我的身子并没有我嫡母说的那般不堪,呕血也只是情急之下才呕血的,对我的身子并没有太大影响。”
“我若明日去伯爵府向章夫人说明此事,章夫人会不会重新考虑我们的亲事?”
“再请郎中在章夫人面前重新诊断,应能消除章夫人对我的误解。”
章元衡笔直的身躯微微有些颓败的佝偻,低声道:“母亲已认定了你身子孱弱,只有子嗣能让改变她的想法了。”
“这些日我与母亲两厢闹了许久,母亲已被我气出病来,再不肯听我一句,她只会以为这都是我为了娶你的借口,只信你嫡母的话。”
“你呕血两回也是真的。”
说着章元衡看向沈微慈:“沈三姑娘,家里因着我的事情已愁云惨淡,便顺从我母亲一回吧。”
“即便你不能生下我的嫡子,我也不会再娶妻的。”
沈微慈落眉叹息:“章公子,你的母亲会让你没有嫡子么?”
“到时候你依旧会对你母亲妥协的。”
沈微慈不知现在是和心情,只知道心里一团乱麻理不过来。
她站起来看向章元衡,其实她明白他为她做了许多,亦不想伤人心。
在有一瞬间,她甚至稳不住身形。
她轻轻开口:“章公子,你让我回去想一想。”
说着沈微慈拢起袖子,转身走出了亭子。
月灯和其他丫头站在亭子外头等着的,没听见姑娘和章公子说了什么。
她见着沈微慈的脸色落落,眉间愁绪拢起,好似心情不抒,忍不住轻声问:“章公子刚才和姑娘说什么了?”
沈微慈默然摇头:“回去再说吧。”
章元衡呆呆站起来看着沈微慈的背影,眼眶莫名一红。
他觉得那个身形在离他渐渐远去,他像是没什么力气再抓住她。
所有的一切都让他深陷在一股无力的深潭中,让他举步维艰,越来越难。
回去临春院的路上,沈微慈远远看见宋璋站在路口处,见着她过来好似寻常闲话:“这么快就与章元衡说完话了?”
沈微慈抬眼看了宋璋一眼,顿住步子,嗯了一声。
只是她没什么心思应付,寒冷的雪色落到她脸上,她垂着脸,也没有别的意思,拢着袖子就想从宋璋身侧走过。
宋璋看着沈微慈低垂的眉目,淡淡的眼眉里看不出情绪,又微不可察的挑了眉。
他让开路不再开口,让沈微慈从面前走过去,又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加深。
他眼神睨向旁边的鸣鹤,鸣鹤立马就心领神会,叫了身边另一个随从下去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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