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步而行。
无甚言语。
一切就像是那寂寥的风,拂过沧海与桑田。
不念归处。
不想来路。
清静自然。
看着如此模样的苏让。
宋孤独孤傲的面色中竟然不经意之间涌出了一抹艳羡。
可……
这怎么会!
但,
就是如此!
艳羡这一份从容不迫。
艳羡这一份勇敢卓绝。
以及这一份自己阔别许久并再未找回过的少年意气!
不过……
岁月的沉淀,阅历的丰满,让他对这一丝艳羡更多的也就只是停留在艳羡这一步而已。
各人有各命。
各人有各道。
每一个时段有每一个时段对世界的看法,对人生的理解。
不强求。
当然。
在决定此子必死之后,那也是绝计不会轻易放过的。
这是杀伐果断半生才得来的果决!
哪怕实在欣赏其一身的胆气。
但要怪。
就怪那造化弄人吧。
当然。
唏嘘惋惜之际,也或多或少有一丝主宰他人性命契机于鼓掌之中的快哉写意!
也不做多余的动作。
只是目光平静地朝某处看上一眼。
随后。
便不再搭理,仿佛已经将苏让给无视了一般,自顾自地犹如闲庭信步一般,朝远处离去。
苦苦得到了这玄火神石,哪还有心神多逗留?恨不得立马就让爱女恢复成如常人一样。
唰!
唰!
唰!
先前拦住苏让去路的士兵。
此时已经将其给围了起来。
长戈散发着寒意。
带头的将领看上去威武不凡,右手抽出腰间佩刀,左手拿一张画着苏让模样并写着密密麻麻状文以及盖着一个显眼的城主府印的缉拿状。
凤眼怒目,声若洪钟:“域西苏氏苏让你可知罪?”
苏让眼中满是不屑。
将领也不恼,显然这种情况他早已见过无数次,手腕一抖,那缉拿状便发出哗啦的声音,跟着也变的平展起来:“现已查实,苏庄苏长信一家乃是你所杀,因怕事情败露,随即在数日之后,又屠了下联村满村百姓,人证俱在,你可狡辩不得。”
将领收起缉拿状,左手往前一挥,正要说话,苏让抢先一步,淡笑道:“喂,念完了没有?我赶时间!”
“哼!将死之人!妄图狡辩?
将领五官阴沉,左手一挥:“缉凶!”
“是!”
围住苏让的十三位士兵齐呼之下,霎时间,场上肃杀起来。
显然。
这些士兵可不是好相与的,个个都是玄者境的好手,平日里训练有素,这十三人之间隐隐有同气连枝的感觉,单独一个或许没什么,但全部加在一起,倒是让在场不少站在魂玄境边缘的人为之侧目、暗暗心惊!
要知道,这不过是十三个人所带起的气机。
这满城的士兵加起来可是足足上万。
试想。
若是一万人同气连枝,那是何等的恐怖场面?恐怕便是那灵玄强者来了,也得思量思量自己的斤两。
十三人瞬间出戈,像是一台奇门兵器。
可谓是堵死了苏让前后左右所有去路。
但。
下一刻。
他们的动作瞬间停住。
因为。
那刺出的长戈竟然在被一道急速到极点的火光划过之后,化作了铁水。
苏让手持炎剑,目光淡漠:“我不想杀你们!但也不要逼我!滚开!”
十三人面面相觑,没有兵器还怎么打?想要退缩,但是军令如山,又退不得。
一时间尬住。
将领气不打一处来!
只觉得在众人面前丢了脸面,大骂一句废物后,便要亲自出手。
开玩笑。
自己可是魂玄二境的存在!
而这小子?情报中不过是玄者九境罢了!
虽然先前那一手,的确唬人。
但境界之差,可不是什么奇门巧计可以弥补的!
飞身而起。
宛若苍鹰。
瞅准苏让的面门就是一刀。
锵!
刺人耳膜的响声乍起。
黄沙刹那间往四周滚滚而出。
众人纷纷掩鼻侧面。
将领看着自己这一刀被苏让轻松挡住,当下也不慌,反而嘿嘿一笑,却是来了战意。
瞬间变招,便要将眼前这小子给生生砍成八块,那样也能在天下人面前露露脸。
随即。
黄沙不曾停歇。
刀光剑影不断。
二人皆是大开大合的打法,可谓是将暴力美学发挥到了极点。
快要走出校场的宋孤独微微回眸,淡淡一笑:“这小子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曾蛮牛怕的就是你不你跟他近身肉搏,本就境界差了一境,不出十招,必被斩杀当场。”
已然在心中判定苏让必死结局的他,顿时倒轻松了不少。
万万没想到,如此这般轻易地就和知仁学院的那位天才小辈搭上了线。
倒不是自己卑微。
而是这个江湖可不仅仅是打打杀杀啊,还有的是那人情世故!
何为人情?
此番为其击杀苏让便是人情。
什么又是世故?
这更简单,投之以桃报之以李,运作运作重新为其打造一个苏庄,让那未来极有可能成长起来的小辈心存恩怀,便就是世故!
一旦那人成长起来。
日后所得,不可限量,也算是为太荒城的未来基业,率先做一些投资。
即便失败。
也不过是亏些银钱罢了,而太荒城最不缺的就是这世人趋之若鹜的东西!
怎么看。
都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
正走。
突然。
一道寒光落于脚边,溅起无数沙石,抽在身上刺痛。
宋孤独侧目皱眉。
那是曾蛮牛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