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2章 背负的命运(1 / 1)

原来,毕碌是靠着刑龙柱起家的。

也就是说,它是过去百多年才崛起的天神,并且晋级后又改了名号,难怪弥天会说不认得。

贺灵川听到这里,就明白弥天制造刑龙柱的目的达成,它的确在神界引出了混乱和战争。

释难又道:“你知道‘奈落’两字,在神语中是什么意思么?”

贺灵川摇头。他上哪里知道去?

“是‘命运’之意。”释难嘿了一声,“毕碌把自己改名为‘奈落’,是自封命运之神了,好不傲气!”

“命运吗?”贺灵川喃喃道,“它有什么资格,敢称‘命运’呢?”

“我听过传说、仅仅是传说,毕碌有幸拣到了古神的一部分神格。它小心藏起,慢慢炼化,不为任何神明知晓。直到它实力大增成为正神,这才炼化古神的神格碎片,掌握一丝命运之力!”

贺灵川又听到一个新名词:“古神是什么?”

“五个问题答完了,后会有期。”老庙侍吊完他的胃口,口鼻就开始冒烟。

“我听说几个月前灵虚城出现重大变故,对于这件事,神界有什么反应?”贺灵川抓紧最后的机会道,“这算不得秘密罢?我找其他神明也一样能问到!”

“动荡!”释难扯出一个扭曲又不怀好意的笑容,“血雨腥风般的动荡。好戏已经开锣!你们人类真是有趣。”

而后烟雾尽出,顷刻消失在空气中。

老庙侍跪坐下来,神情疲惫,鼻下还流出两管鲜血。

虽说方才不算神降,只是神明借助他与贺灵川对话。但他毕竟年纪太大,苍老的身体有些消受不起。

贺灵川取出一锭银子,再次向他致谢。

董锐带他离开雷公庙,经过市集时还买了几串杜古果。这种果子没剥开来之前像龙眼,剥开之后像荔枝,果肉晶莹剔透,甘美多汁。

两人坐在河边剥果子吃,半天无话。

贺灵川盯着远处的河岸,不觉出神良久。

天实在冷,董锐就算有修为在身也觉得屁股凉透。他哎了一声,没话找话:“原来你有神印标记,你死定了!”

这家伙看起来也不是很丧气嘛。丧气的人,不会两刻钟就吃掉三斤杜古果。

对于他的幸灾乐祸,贺灵川眼珠子都不转一下。

“方才这释难神都说了,没有神降失败的先例。”

贺灵川低头剥了个果子:“多谢你提醒我。”

“那你还跑去大闹天宫,做那么多无用功干什么?”董锐不明白,“我要是你,趁着神降之前好吃好喝,好好耍几年。”

知晓自己悲惨命运的时候,普通人不是该万念俱灰吗?

“事在人为。”贺灵川平静道,“你跟着我,多少次死里逃生了?”

是呵,这小子擅长死中求活。坐以待毙肯定不是他的性格。“你想到办法了?”

“还没有。”但他不习惯坐以待毙。

“还没想到,还是没想明白?”

“只有一点头绪。”哪是那么容易想明白的?破解神术,不开玩笑。

“哎。”这就有了?不愧是你,“来汛阳沙洲才花了两天,后面你打算怎办?”

“你回去陪大娘和二娘吧。待得住么?”死宅应该没问题。

“我要忙活的事儿多得很。”董锐掰着指头算数儿,“蜗蟾是许多年前仓促完成的作品,我想重新改一改,让它稳定一点,不再依赖夏枯草;朱二娘教我的延寿法,我得在鬼猿身上试一试;还有你从弗界带出来的玩意儿,也很值得推敲啊。”

他想忙,就会有做不完的实验。

“能用?”贺灵川侧目,“能用在你的妖傀上?”

董锐搓手:“说不好,所以才值得试验嘛。”弗界的怪物普遍强悍,如果能跟他的妖傀融合,哎哎,想想就挺期待的。

他叭啦叭啦说了一堆术语,贺灵川听不懂,但也没打断他,只管自己神游太虚。

等到董锐反应过来已经口干舌燥,赶紧吃了两颗果子解渴才问同伴:“你呢?”

“我还有一趟远行,两个多月刚好走个来回。”

董锐奇道:“你要去哪?”

贺灵川笑了笑:“回趟老家,做个验证。”

追本溯源,他要回到这一切开始的地方。

如果他想对抗奈落天的神降,那或许是唯一的机会。

“对了,你的蝙蝠妖傀借给我赶路吧。”走空路比较节省时间。

“行吧。”反正董锐也没别的地方要去,“记着它只吃水果啊;要是真没水果也能勉强吃点肉,但是不吸血!”

此时的天空拨云见日,几道斜阳从云隙当中打下来,就照在河边。

“终于出太阳了!”贺灵川在户外捱冻,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你站去阳光里。”

“干嘛?”董锐还没反应过来,人就下意识站进了阳光中。

大冬天晒太阳,挺舒服的。

“不出所料。”贺灵川忽然拔刀,在他颈后一绕。

明晃晃的刀锋在脖后走完一圈,董锐才反应过来,吓一大跳:“你干嘛!”

“方才的释难神,在你身上动了点手脚。”

董锐一站到阳光底下,颈后浅灰色的丝线就无所遁形了——当然,只有贺灵川能看得见。这又是天神惯用的“因果之线”,先前百战天也在朱大娘身上偷偷放过:“它想追踪我们,难怪方才那么好说话,还可以预支五个问题。想来是缠绕这‘因果之线’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董锐也记得朱大娘的遭遇,知道贺灵川可以看见并切断这种线,但他不服气一点:“为什么这玩意儿就是缠不到你身上?”

缠不中贺灵川,才缠他是不是?

贺灵川微笑:“谁让我是天选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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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灵川白天骑蝙蝠妖傀赶路,夜入玉衡城也没闲着。

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开了几次军议会,把将领都拖过来混个脸熟,又下达了些指标,然后就去巡查边境第一线了。

他曾在茵河畔与红将军对话,因此对这里印象很深。

丰水期,河面宽达四十多丈;像现在这样的枯水期,就不到十五丈了,河床上的卵石都袒露着。

这条河就是盘龙城与金梼国的势力边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