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噩耗竟从长安来(1 / 1)

夏侯晚到州府去准备月底开会的内容, 他刻意绕开同样内院的青砖道,但走出几米后又停下脚步回过身看向内院。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内院中的亭台楼阁桑槐柳树隐隐约约的映入眼帘。那栋金顶屋檐的是大哥最喜欢的书房,常常吃住都在里边……夏侯晚抬头看了看天色,或许此刻大哥正坐在里边抄碑书呢。

思绪正沉浸的时候,一阵凉风突然从西迎面而来,吹得他眼眶猛然温润,不由得收拾心情加快脚步朝偏堂走去。

公主让他准备弹劾自己大哥的资料,他一边准备一边彷徨,好几次放弃又好几次重新启动,也就是这样复杂往复的取舍之间,把这个精明能干正值当打之年的长安别驾,折磨得眼眶里多了些挥之不散的温柔。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这抹温柔将会在夏侯晚的眼睛中消失,他翻阅这一个月州府批示的公文记录时,发现就在上午州府批准了一份长史府签拟的呈文,呈文的内容就是关于指派董舒去天水府主办蜀谍案的事情,其中把办案权不限于天水府和长安府两地的文字做了重点圈注,表示要把詹恩贵和詹水兴的事情一并调查。

在这份呈文的最后,以生泪怆然的姿态写出了督办蜀谍案和长安府地牢被劫案的决心和坚定!

夏侯晚看得头皮发麻,他清楚的知道,这是曹也在对夏侯家开战,曹也极有可能已经掌握了某些线索,所以才把詹水兴控制在天水,让他们无法接触詹水兴。那郭配把詹恩贵带回长安是什么意思呢?

眼下没时间顾虑这些了,案子只要在长安办,一切都有缓和的余地,可一旦案子在天水办,他能用上的气力小之又小!他揣着这一纸公文满心忧虑的闯进州府内院。

但一名管家把他拦在静湖之外。

“混账下人,连我也不认识了么!”夏侯晚训斥了管家,抬腿就要往里边进。

“夏侯别驾,小的当然认识下,只是老爷吩咐过,谁都不见,特地让我守在这里,请大人别为难小的了。”管家弯着腰,不敢看夏侯晚的眼睛。

“谁也不见,谁也不见还能包含我么,我再给你个机会你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我来找他说水神教的事情……”

“大人,我实话对您说吧,老爷特意叮嘱了,就是您来了也不见。”那管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整个人的姿态像壁虎一样几乎把头埋进野草中。

“不见我,好,不见我……”夏侯晚似乎有点崩溃,他在原地走动了两圈,眼神中迸射出复杂的光芒。他转身朝绕过静湖朝后院走去。

公主的小皇家园林就藏在后院之中。

董舒带着州府的公文,再一次踏上天水,这一次虽然只有随行三五人,但他仍然选择骑着高头大马绕道经过溱水码头,似乎是在告诉那些看他笑话的人,要把目光放长远一些,别因为一时的失利就觉得董某人混不下去了。

要说一个州府参政局的大员为什什么会对寻常百姓商人的目光如此在意呢,这取决于董舒的挣钱的模式。他表面上是替州府垄断盐茶铁一类的经营,但实际上为了敛财,他与夏侯楙沆瀣一气扩大了垄断行业的类目,但因为此事见不得光,所以很多时候会打着生意人的旗号去进行不正当竞争。

你打官府的旗号,大家都惹不起,但你打生意人的旗号,那就丁是丁卯是卯,谁也别说为谁做嫁衣的事。董舒手下有两名管家专门负责打理这些生意,于是这一次复出天水,董舒就让这两位管家随行左右。在董舒的想象中,水神教失去对溱水码头的控制以后,这里应当有一半姓董。

进了天水地界,董舒没看到迎接的人马,往前一直走了2-3公里也没见到有人对接,当时就觉得自己就这么走进天水府似乎有点轻薄,于是就让人去喊溱东亭长廖天前来开路。上次被困在围寨,这个小伙子表现还不错,等天水的事情办完了,就给他提提身价……

董舒等了一阵,却只回来了小厮一人。“禀报大员,廖亭长说自己被打那几十大板实在过于严重,到现在还没法下床,他说感谢大员提携,等身体好了自当去府上谢恩。”

“下不了床!你可亲眼看见他了?”董舒不屑的问道。

“回大员的话,小的一直走进廖亭长的卧房,他确实躺在床上。旁边还随着两位大夫。”

“哦,那看来郝昭下手挺黑的呀!既然如此我们就先不去天水府了,先去雍州府见一见郭刺史!”

……

董舒这个人好面子,上次在郝昭面前吃了亏,这次再见面就总想找补点什么,如果没人开道的话,他就想着先去郭淮那坐一坐,一来是讨点办案意见,二来是让郝昭知道他董舒也不是吃干饭的文弱书生。

可他还没走到郭淮的刺史府,就远远的看见一队人马簇拥着一架马轿朝东北走水路去了。等他带着人走到刺史府门前时,那辆马轿已经上了东堤。抓着门前一个扫地的小厮问了问,才知道出去乘轿出去的正是雍州刺史郭淮。

“你家老爷往哪去啊,这么着急忙慌的。”董舒问道。

“回官爷的话,我家老爷往长安去了,适才有急信送到府内,说长安府有个什么故人去世了,所以老爷才走得如此匆忙。”那小厮回答道。

“长安故人去世……”董舒回头看了看两名管家,“有此等事么?”两名管家摇摇头。

“那我的拜帖你家老爷没看到啊?”董舒接着问道。

“哦,您就是长安来的董大员吧,老爷看到您的拜帖了,特地给你留书一封,说已经给天水府打过招呼,一定全力配合董大员办案子。”说着递上来一张纸,董舒看了全是些世俗的客套话,根本就没提到办案子的事情。

董舒抬起头看了看马轿扬起的灰尘,心里一阵纳闷的思索着:长安谁去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