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许白蝉问话的时候,贺难有意地避开了这个话题,倒也不是他回答不出来,而是想着反正今天也得再说一遍,那不如就别浪费那个口舌了。
今天聚在这儿的人就是第一次贺难拜山时聚在一块儿的那些人,还有几位上了岁数的长老不方便走动,便只来了一个代表——但说实话赵沉钧和许白蝉坐在这儿就已经够用了,再来一个长老也不过是个吉祥物,没人真指望他说出什么来。
赵沉钧依然坐在掌门的主位上,手里两个黑铁球来回摩擦:
旁人或许听不懂赵沉钧话里的内涵,但贺难何许人也?他最擅长的就是阅读这些歪门邪道的潜台词,当即就笑出了声:
他看的很明白,惊鸿派上下对于都在担心着来自上峰的压力,但赵沉钧想不受束缚的飞,哪有那么容易?
作为一门之首,赵沉钧的心情可谓是诚惶诚恐——自打天下群雄会之后,惊鸿派在江湖内的名声大噪,俨然有替补不夜山庄进入九大宗门的势头,这和他与贺难约好的一样,当然也少不了关凌霄的鼎力相助,但越是这样,反而让赵沉钧感到不安。
答应了这个条件,那以后惊鸿派可不只是江湖门派了,身后可是站着李獒春——但代价也是惊鸿派或许承担不起的,这很有可能意味着未来的某一天,在江湖和朝廷之间,门派必须得站在朝廷那一边儿。.五
赵沉钧作为一个江湖人,对于做这件事儿是有着强烈抵触心理的,但他也是一个掌门,惊鸿派在他手上振兴也是一件义不容辞的事情。
所以,他才籍由这番话来寻找一番平衡。
贺难倒也不辩解,直截了当地笑言道:
,那他只能度过一个相对失败的人生。」这张嘴还真是一点儿也不客气,狠狠地就朝着赵鸿鹄的心窝子里扎去,而贺难的眼波在众人身上扫过一圈后,又叹了口气道:
赵鸿鹄觉得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便想再说点儿什么,但他老爹却察觉到了对方不加掩饰的意思,用手势压住了儿子的声音:
贺难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站在大堂的正中央,一个二十岁的人对中年男子说的话倒也语重心长:
赵沉钧笑道,这道理不难懂,甚至人人都能说上两句,但设身处地地去做,谁又能保证自己不会做错呢?
贺难背着手,自己来回踱了几圈:
在江湖里一直都有锦官城与朝廷关系暧昧的传言,大家虽然都当真的听,但对于其中细节却知之甚少,而贺难的话似乎已经把这份传闻给坐实了。
在关凌霄的引荐之下,贺难也算是结识了锦官城城主越戎刀,之称名不虚传,越戎刀对于尺度的把控可谓炉火纯青。
而一个看上去似乎很难意识到,但仔细想想更加令人惊骇的事实就是,在关凌霄面前,越戎刀绝对不是那种平起平坐的合作伙伴,本应该占据主导地位的越戎刀,一直都在听这个年纪和势力都不如自己的年轻人的话。或许本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并非如此,但在潜移默化之中,关凌霄写意地独揽大权。
真是很难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那家伙已经成为武林盟主了啊……贺难警觉地想到,关凌霄的身上究竟还有多少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
在说完了难听的话之后,贺难毕恭毕敬地向各位行礼,态度转变之快令人咋舌。
众人的心情也随之放松了下来,笑容也重新舒展,赵鸿鹄也不那么冲了:
陈龙雀走近一步,他向来是个行动派,秉承着今日事今日毕的原则。
贺难看了几位长者一眼,知道这个提议对于他们来说冲击是巨大的,固有的门派观念很难在一朝一夕之间改变:
赵沉钧把手里搓着的铁球轻轻搁在茶桌上,也走了下来:,我倒不是说这些年轻人的成色不足,而是只有他们这几个尖子,而且还未必常年在山中,师资不足啊!」
贺难就像是赵沉钧肚子里的蛔虫,对方一撅屁股他就知道是拉屎还是放屁,这就是在跟自己谈条件呐!
赵沉钧大笑道,而他的目的也相当明显——贺难是给不出钱来的,就只能借他们人了,而贺难能借出来的人里有一个是他们最需要的。
贺难略一思索就想明白了赵沉钧想要什么,干脆利落地就把自己的兄弟给卖了:
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