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头狼犬的注意,先前全都被黑云引走,等到齐诩突然出现的时候,再想躲闪已来不及。
又快又准,使出十成气力的一剑,顷刻便将狼犬的头颅斩下。
随着头颅落地,剩下的身子,也无力地朝地面倒去。
另一头狼犬见状,刚要扯开嗓子嚎叫,就被黑云一个飞身扑了上来,死死咬住脖颈,拖回到假山后面。
都说狼犬的咬合力惊人,可比它们个头还小一些的黑云,力道却更惊人。
任凭那狼犬怎么反抗,都挣脱不了黑云的牙齿,喉颈被紧紧锁住,愣是一丝一毫声音都发不出来。
变故发生的快,结束也快。
从黑云发现这两头北蛮狼犬,到它与齐诩将两头狼犬解决,全程也只过去不到十息。
花园仍是一片寂静,只留下地面一滩血迹,证明这里刚刚发生的事。
顾不上多说,齐诩将两头狼犬的尸体丢入水中,随后挥动长剑,用剑气撩起一阵阵池水,冲刷掉地面上还未来得及凝固的血迹。
做好这些,他单手扶住卫云岚的手臂,“我们快些离开这里。”
还未来得及前往厨房的冯平,也抓住了穗禾,几下闪身,便翻出了花园,来到隔壁另一个稍显空旷的院落。
透过院墙,隐隐能听到一些说话的声音,还有“哒哒”的用竹条抽打东西的声音。
卫云岚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那边就是嬷嬷正在调教人的西侧院?”
“是的。”冯平点头道。
“可还按照方才的计划?”后面这句是问齐诩的。
“分头行动吧。”齐诩微微颔首。
得到明确的指示后,冯平悄然离开这片暂时藏身的屋后。
比起旁边的西侧院,这个小院寂静无比,里面一个人影都不见,就像是已被废弃不用了似的。
“萧先生,我可暂时留在这里,有穗禾和黑云跟着,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你且去忙,不必顾着我这。”
齐诩确实也有这个打算,不过仍不放心卫云岚这边的安危。
想了想,将脖子上挂着的那枚贴身佩戴的玉哨解了下来,放到卫云岚手中,“如果遇到危险,就吹响这个哨子。”
这哨子是当年皇祖父特意找高人打造,哨声并不尖利,可只要练习过天枢阁锻炼耳识的秘法,哪怕距离三里,都能够听到。
这座宅院占地虽广,却远不到三里的范畴。
哨声一响,他便能第一时间赶来。
齐诩解下哨子时,卫云岚透过他微微松散的领口,隐约还看到脖子上挂着另外一抹玉色。
不好意思一直往人衣领里瞧,没太看得真切,却感觉那抹玉色温润透亮,似乎和那些占星阁里留下的玉石有些相像。
卫云岚看的没错。
齐诩身前佩戴的另一枚坠子,正是她今晨刚刚送来的玉石。冯平编坠子的手艺确实没得说,除了美观上稍逊一些,编得又快又结实。
将挂着哨子的红绳戴上,玉质的哨子上面仿佛还带着几分热气。
卫云岚隔着衣领抓了一下,这绳坠对她来讲有些长了,等下还是收进空间更稳妥,免得跑动时,再把它给掉了。
齐诩翻身出了院子。
屋后紧邻院墙,这片隐蔽又狭小的空间内,只剩下卫云岚和穗禾、黑云。
这时穗禾才敢开口问,“小姐,这院子里的女子,都是掳来供男人玩乐,或者……被送去北蛮,被蛮人糟蹋的?”
话虽直白,可确实就是这么回事。
眼见卫云岚点头,穗禾不禁有些沉默。
同为女子,卫云岚能读懂她这份沉默为何。
世道艰辛,身为女子属实太不易了。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她们才更不能坐视不管,不然这世道对于女子的迫害,只会愈远愈烈!
到了那时,别说恢复先皇时期创办女学的盛景,恐怕家家户户的女子,都会被拘在屋内,就连出门上街都轻易不敢。
那样的景象,卫云岚实在不愿看到。
“……莎莎。”
耳边轻微的响动,打断了思绪。
卫云岚环顾四周,寻找声音的出处。
趴在她脚边的黑云,也跟着站了起来,将脑袋压低贴近地面,仿佛在仔细倾听什么。
穗禾有些疑惑地侧头,不明白自家小姐与黑云,为何忽然露出一副警惕的模样,但不妨碍她取出藏在袖中的匕首,上前一步将小姐护在自己身后。
卫云岚朝她轻轻摇了摇头,那声音不是冲着她们来到。
位置并未暴露,院内也没有新的人进来。
不过声音确实出自这座院中……
隐约听着,像是前面这间空旷的屋中传出来的。
就在这时,匍匐在地的黑云,抬起脑袋,也朝屋子的方向耸了耸鼻尖。
卫云岚从屋外轻轻推开后窗,黑云噌地一下跳了进去,在屋内徘徊了一圈以后,走近墙角一块盖着毯子的地面,低头嗅了嗅,随后张嘴将毯子衔开了一些。
看着毯子下面盖着的那块缝隙明显更大于别处的地砖,卫云岚心里“咯噔”一下。
他们恐怕都看走眼了,这小院里,根本就不是没有人的!
…
就在卫云岚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找到藏在屋中通往地下的密室入口时,齐诩也已悄然潜入主院。
不同于其他院子的荒凉僻静,主院里同样安静,伺候的人却一点不少,不过碍于主子还未睡醒,只得压低声音,不敢闹出动静罢了。
在院中停留片刻,齐诩摸清了一些这座宅院的底子。
院子里下人们口中的“老爷”,确实就是那位与曹大人一母同胞的曹老爷,丹云城里的摘月楼、摘星楼,就是他的手笔。
今日和他一起回来的那位,是他宴请的贵客,下人们不知其名号,只知道那是自家老爷的座上宾,老爷在这位贵客面前,也只有卑躬屈膝的份。
他们不敢闹出声响,也主要是因为这位贵客。
不久前,上一次贵客来的时候,就有一名端水伺候的小厮不小心将盆砸出了声,被他当场处死。
死法格外惨烈,并不是什么刀剑、毒酒,而是被那两头长得像狼一样的烈犬活活咬死,连尸首都没留下,全部进了犬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