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水很烫很烫,烫得我的皮毛支离,烫得我的皮肉好像都要融化开来。
但我的心却很冷,如同冰雪初融的那一刹那。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做错了什么?
我好疼。
好恨。
恨那个狠心欺骗自己男人,恨那个愚蠢地爱着那人的自己。
我怎么会想不到?
那人明明与自己毫无交集。他是组群内的新星,天赋强大又坚韧不拔,高高在上如同圣子一般的存在。而我呢?
一只低贱的白子,天赋奇差,娇弱不堪,只能瑟瑟缩缩躲在家族的庇佑下,如同阴沟老鼠般的存在。
这样的两个人又怎么可能扯得上关系?
是我愚蠢又贪婪,被情爱冲昏了头脑,竟真的以为那样的天之骄子真的会瞧上我这样的存在。
哈!哈!愚蠢。
明明心里都清楚,却还不死心,真的上赶来被狠狠地羞辱。
那人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说出那样的甜言蜜语,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抱着我的?又是抱着一种怎么样的嘲讽念头将我推进这滚烫的池子的。
是啊,我真是愚蠢,不是么?沦落到这样的境地才真正地死心。
就这样吧,就这样沉入深渊。结束掉这一生,作为白子卑微的一生。
连累父母的孽障,拖累家族的蠢物,像我这样自降生下来一无是处的白子,死亡才是我的归宿。
我放任自流,任由自己沉入泥潭。
恍惚间,一道身影朝我游来,越来越近,我张了张嘴,伸出了手,随即失去了意识。一道白光包围了池中那道嶙峋的身影。
很快她又紧绷起来,有琐碎的脚步声响起,越来越靠近这里。感谢以前躲在被窝看手机的经验,她能迅速地躺下装睡,调整好姿势。
沉重的门咯吱打开了,呼吸声越发重,应该有不少男人进来,她克制住自己颤抖的欲望,仿佛听到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那些人停在他们不远处,轻声交谈,也许是秀禾装得太像亦或是他们没想去防备一个小孩子。
“……确定?应该没错。”“泽田……”“据说初代隐居日本改姓泽田,地点也跟年轻狮子的路线重合,应该不会错……”“不是只要一个小鬼吗?怎么多出来一个?”“等老大回来……处理……”刚才还在这的男人们像潮水一样退了出去,室内又黑了下去,秀禾扑通狂跳的心缓了缓。
泽田么,好像是兹纳的姓氏,这些人捉我们做什么,也不像是贩卖儿童的样子,刚刚那些人更像是黑道中人。现在该怎么办?
旁边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声,软软的带着奶香味的身子靠了过来,“兹纳,你是姓泽田吗?”
靠在她肩头的头传来闷闷的应答声,“我都听见了,刚刚你摸我脖子的时候就醒了。爸爸说过在南极挖石油时工友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年轻的狮子,很威风的。刚刚那个坏人提到爸爸了。”秀禾没想到平日里懦弱,话也说不顺的孩子遇到这样的事意外地冷静,如果不是地点不对她都想要夸奖他一下。
秀禾查探了一下,周围密不透风,空间很大,门的制作材料特殊,他们是逃不了的。怎么办?难道真的是死路吗?自己是早就该死的人,虽然害怕,但如果死去是天理循环。但兹纳还小,他的人生刚刚开始,怎么能让他遭此厄运。
小男孩缩在她怀里瑟瑟发抖,忍了忍还是没有哭出来,只是搂住她的脖子好像能获得安全感一样。
秀禾轻轻抚过他因为情绪激烈而剧烈抖动的的脊背,两个人相互依靠在这个令人绝望的境地,在黑暗中仿佛能听到对方急促的呼吸声。兹纳在女孩的怀里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梦中好似听见有人对他说“别怕”。
他在一阵剧烈的开门声中惊醒了,刚刚黑漆漆的仓库现在亮如白昼,一群穿着黑西装的壮汉站在他们身前,领头的人金发碧眼显然是外国人,和子酱抱住自己戒备地望着这个明显不是什么好东西的家伙。
显然他不想和小毛孩交流什么,也不觉得能从这些只会嚎啕大哭的软弱小东西那里获取到什么信息。
“……泽田家光的儿子吗?”“怎么还有一个?”“没用的东西快给我处理掉,怎么样都行。”男人漫不经心地下着残忍的指令,和子几乎可以想象自己悲惨的下场,真是死得一次比一次刺激了,不会有第三次吧,她暗笑自己还有时间自嘲。
但是,但是真的很不甘心,这样毫无价值地死去,这样的人凭什么肆意剥夺别人的生命,这是汇集了她两对父母心血的生命。
不甘心充斥在女孩的脑海里,叫嚣着对力量的渴望,身体里有什么与生俱来但不曾被调动的力量喷涌而出,女孩觉得自己全身发热,无法抑制地颤抖战栗。
这一系列的身体变化在别人看来只是因为恐惧,她心里狂叫还差一点,就差一点,那种炙热的力量就要出来了。可是那个黑衣人手下已经快要碰到秀禾,眼看无力回天。
谁也看不到女孩怀中的男孩的瞳孔急速扩大,闪过一丝金橙色的光芒和自己也不曾察觉的冷酷。大汉的手被拍开了,愣住了,刚才还躲在女孩怀里的小男孩将女孩狠狠搂住,恶狠狠地望着领头男子:“别碰她。”
领头人明显没有预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哈哈大笑:“好一场情深义重的大戏。”随即阴冷道:“本来还想给她一条活路,既然找死,一起死吧。”
男人似乎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看在你们还是孩子的份上,让你们去地轻松些吧。”男人示意手下将搂在一起的两人装进麻袋绑好带走,“现在就等年轻狮子登场。”
秀禾他们被一个人载到不远处的地方,等待他们的命运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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