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投屏的光照在程安宁身上,在漫长的几分钟里,孟劭骞视线留在她身上的时间不多,程安宁不小心观察到他的表情,也是一闪而过,到提问的环节,其他人陆陆续续说完,到了孟劭骞,如他在咖啡厅门口所说,公私分明,就事论事。
到了提问环节还是被孟劭骞提出的问题狠狠的难住了,但她清楚,孟劭骞是公事公办,不是有意为难。
还好她也有准备,有惊无险回答上了。
孟劭骞嗯了一声,淡淡收回目光,没再说什么。
又一场惊心动魄的会议结束,王栋出来时还夸了程安宁临危不惧,很上道,很少人能抗住孟劭骞的高压,这人私底下是真没架子,一旦投入工作状态,跟阎王似得。
快五点的时候开始下大暴雨,整座城市被乌云笼罩,紫色的闪电在云层闪烁,伴随轰鸣的雷声,雨下得特别大,伴随狂风,路上的树被吹得东歪西倒,树叶落了一地。
这场雨断断续续持续到月中。
程安宁请了两天假回桉城,假装从国外飞回来的。
王薇问她航班时间,安排老江接机,她拒绝了,说卓岸过来接,事实上确实是卓岸过来接她,她背了个包,带了几件换洗衣服,戏要演足,免得被看穿。
让程安宁烦恼一路的是回到周家万一见到周靳声怎么办。
怎么避免碰上,如果避免不了,最好是人多的地方,人多了他不会乱来。
说是姜倩一手操办的,其实忙里忙外招待祝寿宾客的人还是王薇,周家院子停满了豪车,热闹踏破门槛。
梁湾和周秉南都来了。
程安宁回到周家是傍晚的时候,桉城也在下雨,她撑着一把透明的伞下车,卓岸去停车,他也来拜寿,刚好陪程安宁。
程安宁走到主驾给卓岸撑伞,卓岸顺其自然接过伞,“我来拿。”
他们俩是从正厅进屋的,还没进门便听到里面热闹的声音,卓岸嘀咕了句:“真热闹啊。”
往年都没今年热闹。
程安宁进屋先找了王薇,王薇拉着程安宁先去跟老太太老爷子打过招呼。
“爷爷,奶奶。”程安宁看在母亲的份上才乖巧喊人。
周老爷子和老太太态度都很冷淡,正在楼上和重要亲朋好友聊天,怀里还不知道抱着哪家的小孩,身边坐着周宸的儿子,周秉南。
周秉南和周宸长得很像,五官稚气一点,更清秀一点,看见王薇领着程安宁进来,视线审视,带着几分不屑。
老太太发难了,“还知道回来,周家白养你这么多年,出国也不和家里商量,怎么了,周家是你想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要不是不想母亲被夹在中间为难,程安宁绝对不忍了,这么多年,她吃了不少苦头。
王薇见状赶忙帮程安宁说话,“您别生气,我会好好教育宁宁的。”
程安宁一脸冷意,没有多余的表情。
老太太冷呵一声,“算了,你女儿翅膀硬了,有骨气,不需要仰仗周家,她爱做什么做什么,跟周家没关系,只要不打着周家的名号在外面乱来就成。”
旁边的人投向程安宁母女俩的眼神也变了味。
程安宁忍不住了,笑着说:“您应该多虑了,周家的名号远远影响不到德城,我说出来没人听过。”
“你!”老太太猛地拍桌子,“既然这样,回来做什么,还要周家给你安排什么婚事!”
程安宁正要说话,胳膊被王薇紧紧拽住,不让她多说,“您别生气,宁宁不是故意的,我会好好教育宁宁的,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教好孩子。”
“丢人现眼的东西!赶紧下去!”周老太太怒喝。
程安宁真的想往老太太脑门拍个板砖,要是眼神能杀人,姓周的一家都噶完了,她自己也快气死了,她不能理解母亲,为什么非得待在周家受气,他们姓周的各有各的坏。
考虑再三,程安宁忍住,不想再给母亲添麻烦。
王薇也怕她口无遮拦,再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惹怒了老太太不好,赔笑道歉,领着人走了。
把人带到后院,避开热闹的前厅,王薇拉着程安宁说话,“你怎么能那样说,今天是老太太的寿宴!”
“我说错了么,一口一个周家,周家多值钱?好像我占他们什么大便宜一样,老顽固,还好意思讲个不停!”
“跟他们比起来,我们确实是占便宜!”
程安宁又委屈又气愤,“什么叫占便宜,您没付出么?您即便是全职太太,也为了这家付出那么多,可他们怎么看我们的,日防夜防,好像他们家是金山银山,谁都惦记,谁都觊觎?”
“宁宁,你回来诚心给我添乱是不是?”
程安宁咽下心头酸涩,软了声音,哀求她,“妈,跟我走吧,不要再这里受委屈,有什么意义呢?”
“如果不是您,我一辈子都不想回来这里,也不想跟他们姓周的扯上任何关系。”
程安宁眼眶热了热,语气异常坚定,
“妈,您也没必要留在这,名不正言不顺,您跟周宸又没结婚,我不怕告诉您,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回来,以后您再怎么喊、哄我,我死都不踏进周家大门一步!”
啪地一声。
王薇落下的手还在颤抖,掌心一阵阵发麻。
程安宁被搧得别过脸,瞳孔散大,失去焦距,白皙的脸庞隐隐浮现巴掌印,她不敢相信——
从小到大,她做错事,王薇只会骂和罚,最多打个手心,从来不会扇她巴掌。
……
此时三楼的书房,正对后院,周靳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站在窗户边有多久,他抽着烟,目睹了院子的一切。
书房没开灯,晦涩不清的神情隐匿在黑暗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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